彷彿只要她流露出一絲抗拒,就能將他打入萬劫不復的深淵。
“臣也可以回答公主剛剛的問題。”他聲音輕緩,“如果那就是我本來的命運,那麼,那並非是我想要的結果。”
“因為臣很清楚,臣想要的,從來不是傷害公主。即便大逆不道,我也不願傷公主半分。”
“若是做了,那麼,殿下殺了我便是。”他移開視線,看向那外間,“心中所念所想,不過是執念所化。可臣的執念,從來,都不是傷害公主。”
林昭月沉默著,而那心中一直的心結,彷彿也在此時得到了釋然。
“那麼,你現在的命運是你想要的麼?”她問。
蕭庭夜緩緩收回目光,從她的臉上落到了那桌子上的青瓷碗。
他堅定而認真的說了一個字:“是。”
“若我活了無數次,那麼這一次,一定是我最想要的命運。也是臣苦求而來的一世。”
林昭月抬眸,卻注意到蕭庭夜的眼角微微泛起了一薄紅。
字字不提情,可她卻分明從他的每個字裡都感受到了濃烈而熾熱的情感。
毫無掩飾,將他完全在她面前剖開。
心臟也隱約泛起一絲酸澀。
她忽然笑了起來,“蕭庭夜,你覺得,本宮何時害怕過。”
蕭庭夜看著她,唇線微抿。
“不過本宮倒是好奇一件事。”她端起了方才蕭庭夜為她盛的湯,拿起湯匙輕輕攪動,並吹了吹上邊兒的熱氣。
“蕭大人,是何時開始覬覦本宮的?”
這話問得直白,卻也不算突兀。他們之間那層薄紗,早就在無數個眼波交匯的瞬間被灼得千瘡百孔。
只是從未有人如此直截了當地挑明過。
從前,林昭月並沒有動這個心思也沒想過跟蕭庭夜談。
也許有字幕的干擾,讓她覺得,一切未必如此。
但今日,她忽然有些好奇了。
蕭庭夜目光緊緊的盯著她,忽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,“殿下真想知道?”
林昭月心頭驀地一跳。
不,她現在又不想知道了。
可還未及開口,整個人便被打橫抱起。
蕭庭夜的氣息瞬間籠罩下來,帶著不容抗拒的力度。
“外面風寒,臣帶殿下進裡間歇息。”
木瓔見狀也退了下去。
現在她已經輕車熟路了。
她看向風眠和溟夕。
“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,我在這裡守著。”
風眠點了點頭,便下去忙自己的去了。
唯有溟夕仍倚著朱漆廊柱,目光幽深地望著晃動的珠簾。
低聲說:“他喜歡公主很久了吧……”
這話說得極輕,卻帶著洞悉一切的篤定。
儘管對蕭庭夜心存芥蒂,但那人凝視公主時,眼中翻湧的熾熱情愫實在太過明顯。
像是經年累月沉澱的烈酒,表面平靜,內裡卻灼人肺腑。
隱忍剋制,卻又瘋狂。
他也能感覺到公主對這個男人的不同。
但因為他給自己下了藥這件事,蕭庭夜這個人在他這裡永遠都是個卑鄙無恥之輩。
他只是出於對公主愛屋及烏了一下,才對這個人稍加容忍,不像從前那般張牙舞爪。
畢竟他不會做讓公主不高興的事。
木瓔點了點頭,思緒似乎也回到了很久遠的時候,聲音輕得像一聲嘆息:“應該是吧……很久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