淡淡月華映照著富貴賭館門前斑駁的石階,
李煜踏入朱雀大街時,墨色蟒靴子底黏著尚未凝固的鮮血,
在青石板上留下一個個暗紅的腳印。
他身後的賭館已成修羅場,靖邊軍士兵正將最後幾個負隅頑抗的地痞釘死在賭桌上,慘叫聲撕破金陵城黃昏的寧靜。
“殿...殿下...”
張承業遞上雪白的絹帕,
李煜接過,慢條斯理地擦拭著臉上濺到的血點。
他修長的手指此刻沾滿粘稠的血漿,白玉扳指在夕陽下泛著詭異的紅光。
隨即李煜抬眸,嘴角露出一抹笑意,“多謝承業!”
張承業見到李煜那笑容,沒有心安。
反而覺得一股寒意襲身。
不寒而慄!
“報!”
“殿下!官府的人到了!”
靖邊軍稟報!
此時,
巷口傳來雜亂的腳步聲,
二十餘名身著皂衣的捕快手持水火棍湧來,
為首的捕頭趙德漢看到立在血泊中的吳王,頓時僵在原地。
他身後的年輕捕快更是不堪,直接彎腰嘔吐起來。
“下官參...參見吳王殿下...”
繞是趙德漢是一員衙役,此刻見到富貴賭館慘狀如修羅,此刻的膝蓋也開始發軟,險些跪倒在血水裡。
李煜將染血的絹帕隨手丟棄,白絹落在血泊中,立刻被浸透成暗紅色。
他緩步走向趙德漢,腰間的玉佩發出冰冷的碰撞聲。
“趙捕頭,何事驚慌?”
趙德漢的視線不受控制地越過李煜肩膀,看向賭館內部。
橫七豎八的屍體堆疊在賭桌旁,有個尚未斷氣的地痞正拖著腸子往外爬,
在血地上拖出長長的痕跡。最顯眼處,地痞頭目張五被一柄長劍貫穿咽喉,釘在“富貴在天”的牌匾上,
死不瞑目的雙眼正對著大門。
“這...這...”趙德漢嚇得吞了吞口水,冷汗浸透後背。
李煜忽然冷笑幾聲,
這笑聲讓所有捕快都打了個寒顫。
他側身讓開通道,做了個“請“的手勢:“趙捕頭既然來了,不妨進去查驗?”
趙德漢雙腿如灌了鉛,半步都挪不動。
他當然知道富貴賭館是馮延巳的暗產,這些地痞平日欺行霸市都有馮府罩著。可眼下這場景...
“不敢勞煩殿下...”趙德漢深深彎腰,“只是接到報案說這裡有廝殺聲...”
“哦?”
“廝殺?”
李煜劍眉眉梢微挑,突然厲聲喝道:“富貴賭館藏匿通敵亂黨,證據確鑿!本宮奉皇命剿滅逆賊,趙捕頭有異議?”
這一聲如雷霆炸響,
趙德漢撲通跪倒,額頭抵在血水上:“下官不敢!殿下為國除害,下官...下官這就帶人清理...”
李煜居高臨下地看著顫抖的捕頭,聲音忽然變得輕柔:“清理乾淨。若明日金陵城有半句不該有的傳言...”
他彎腰湊近趙德漢耳邊,“你知道馮閣老保不住你的腦袋。”
“是……是殿下!”
趙德漢面如死灰,連連叩首。
“張承業。”
李煜滿意一笑,直起身子,“留十人協助官府。其餘人,隨本宮回靖邊軍大營。”
靖邊軍迅速列隊,鐵甲鏗鏘聲中,
李煜翻身上馬。他最後瞥了眼賭館二樓,
那裡有個隱蔽的包廂,方才廝殺時,
他分明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從後窗逃走。馮延巳的心腹,錯不了。
李煜嘴角彎起,露出一抹詭異笑容。
馬蹄踏過青石板,
李煜忽然勒馬停在一家醫館門前。
透過雕花窗欞,他看見黃婉柔正在為一名老婦把脈。
李煜劍眉一蹙,
心頭一顫!
“殿下?要進去嗎?”旁邊的張承業低聲詢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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