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陵城的雨來得又急又密。
黃婉柔站在醫館門口,望著灰濛濛的天空,
雨水順著屋簷滴落,在地上濺起一朵朵小水花。
這幾日前來求診的病人明顯少了,偶爾有人來,也是匆匆拿了藥就走,眼神躲閃,不敢與她多言。
“小姐,藥煎好了。”
侍女小荷從後堂走出來,
手裡端著一碗黑褐色的湯藥,“那位老婆婆的孫子怎麼還沒來取?”
黃婉柔接過藥碗,輕輕放在櫃檯上:“再等等吧,許是雨大耽擱了。”
小荷撅起嘴,壓低聲音:“我看是不會來了。昨天我上街買米,聽見幾個長舌婦在嚼舌根,說咱們醫館...說小姐您...”
她突然住了口,眼睛紅了起來。
黃婉柔的手指微微收緊,捏皺了手中的帕子。
她當然知道城裡在傳什麼。
三天前,一個衣著華貴的婦人來診病,臨走時意味深長地說:“黃姑娘生得這般標緻,難怪能勾得殿下神魂顛倒。”
當時她如墜冰窟,卻還要強撐著笑臉送客。
“別聽那些閒言碎語。”黃婉柔摸了摸小荷的頭,
“清者自清。”
話音剛落,
醫館大門被猛地推開,一個渾身溼透的少年衝了進來,正是那位老婆婆的孫子。
他眼神閃爍,抓起櫃檯上的藥碗就往外跑,連錢都忘了付。
“哎!藥錢...”小荷喊道。
少年在門口頓了頓,丟下幾個銅板,頭也不回地衝進雨裡,
彷彿醫館有什麼可怕的東西似的。
黃婉柔彎腰撿起地上的銅板,胸口像壓了塊大石。
這些天,她看著一個個熟悉的病人變得陌生,
聽著那些竊竊私語如芒刺在背。最讓她心痛的是,連那些她曾救治過的百姓,如今也對她避之不及。
“小姐,要不咱們歇業幾天吧?”小荷擔憂地說,“那些人說的話太難聽了...”
黃婉柔搖搖頭:“越是這種時候,越不能關門。真有急症的病人怎麼辦?”
她轉身走向藥櫃,開始整理藥材。
手指撫過曬乾的草藥,熟悉的藥香讓她稍稍平靜。
父親曾教導她,醫者當以救人為先,個人榮辱不足掛齒。可如今這般境遇,還是讓她鼻尖發酸。
“砰”的一聲巨響,醫館大門又被撞開。
幾個醉醺醺的漢子闖了進來,滿身酒氣。
“喲,這就是那個勾引吳王的小娘子?”
為首的紅臉漢子咧嘴一笑,露出滿口黃牙,“果然生得水靈,怪不得殿下日日往這兒跑!”
黃婉柔臉色煞白,卻挺直腰背:“幾位若是看病,請坐;若不是,請離開。”
“看病?”
另一個瘦子怪笑起來,“我們是來瞧瞧,什麼樣的狐媚子能把殿下迷住!聽說你床上功夫了得,連吳王妃都比不上?”
一陣刺耳的大笑聲中,黃婉柔感到一陣眩暈。
小荷氣得渾身發抖,抓起掃帚就要打人:“滾出去!你們這些無賴!”
“小丫頭片子還挺兇!”
紅臉漢子一把奪過掃帚,順手推了小荷一把。小姑娘踉蹌幾步,跌坐在地。
黃婉柔急忙上前扶起小荷,轉身怒視那群無賴:“請你們立刻離開,否則我報官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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