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到“趕路的人”,眾人這才明白先前簡單旋律為何熟悉,它一直重複著,如同路上的腳步,早已烙印在了每個人心裡。
他們聽過無數遍。
“我不過想親手觸控
彎過腰的每一刻
留下的溼透的腳印是不是值得。”
又換唱法了?
沉默的爆發變成了口腔共鳴,深沉的尾音一轉剛才的傾訴,好像只是一句來自朋友的普通問詢,值嗎?
祁緣被這句話問的頭皮發麻,餘惟在那間狹小的藝人公寓裡,是否也會在無數個夜深人靜的時候問自己。
答案是會的,因為他也會問,每一個在鋼鐵洪流中前行的人都會這麼問自己,真的值嗎?
他們都在負重前行,肩膀上扛著的是家庭責任和夢想,不是因為生活不易所以才要可憐自己,而是別無選擇。
哪怕不提這首歌的表達,只是純粹聽歌,聽到這也很難不被感染,即便並不普通的人,他身邊也總會有掙扎著前行的人。
大家被生活所困卻又努力的想要活的更好,為此一生奔波。
即便是螢幕前帶著偏見聽歌的人,她們終究也只是生活中的你我他,就算偏見無法消解,但至少……
不在今天。
“無名的人啊我敬你一杯酒
敬你的沉默和每一聲怒吼。”
如果是一上來直接唱這一句,大家一會覺得他又在歌頌苦難謳歌平凡,但有了前面一步一步的鋪墊,他們更願意相信這是餘惟的真心話。
主歌部分看似平淡,實際是鋪陳,音符沒有大的起落,單純簡明,從而表現出真切的傾訴,推動了真正的主題。
出身平凡卻想憑藉改變自己改變一生的人不值得敬佩?
不為生活屈服,不管遇到什麼挫折都努力生活的人不值得敬佩?
離開父母離開家勇敢往前的人不值得敬佩?
這首歌不是憐憫,不是同情,更不是歌頌苦難,而是每一個平凡之人的惺惺相惜。
這首歌跟那些謳歌平凡的歌不一樣,因為餘惟跟他們一樣,他們不懂藝術,但還是能分清真情和假意的。
兩首歌哪首更好,包括祁緣粉絲在內的人心裡早已經有了答案,但餘惟的歌才剛過半。
“你來自於南方的村落
來自粗糙的雙手
你站在樓宇的縫隙
可你沒有退縮。”
如果是歌曲的第一部分是對平凡音樂的構建,第二部分就是平凡詩意的昇華,依舊沒有華麗的辭藻,但卻使出了回憶殺這一招。
都說殺人別用回憶刀,因為這招確實難抗。
餘惟前兩首情歌不是所有人都能共鳴,但相比之下,這種描寫家鄉描寫小時候的詞很容易戳中聽眾的心。
南方的村落,北方的春天,這是可以消除地域隔閡的情感符號,情景交融之下,情感共振也是必然的。
隨著歌曲的進行,螢幕上彈幕的流動速度越來越慢,沒有人會像小說裡一樣涕泗橫流,但他們仍願意為此停留一首歌的時間。
這狗作者有點東西……
“成了!”
螢火華文的高層幾乎都在關注這場直播,但在聽完這首《無名的人》後,他們心裡僅存的那點顧慮也沒了。
餘惟的這首歌交出了一張滿分答卷,不僅成功化解了矛盾,也進一步提升了口碑,這首歌唱完,他已經摸到了一線的門檻。
哪怕餘惟什麼都不做,等這首歌徹底流傳開之後,他依然會成為圈內最炙手可熱的一線歌手,還是潛力無限那種。
只要他不整什麼么蛾子,日後的成就不可想象。
“我就說他包贏吧。”
祁洛桉不知何時已經蹲在地上,只是用下巴搭著沙發靠背,髮梢掃過耳畔,那耳輪已然透出微微的暈紅。
她的眼簾微微低垂,嘴角卻分明帶著壓不住的笑意,比起終於等到老哥吃癟,她好像更開心的是餘惟贏了……
有種安利寶藏被認可的興奮。
“輸得不冤。”
一開始漫不經心的祁雲銘已經完全被餘惟的表現所吸引了,但一直關心著兒子的陳今宜卻低垂著眉眼,彷彿在回憶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她想起了記憶中那道偉岸的身影,他也是這麼不可思議,他也曾告訴自己,偉大出自平凡。
好像啊……
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