定風波斜過眼一看,自己斬向施無鋒的那一刀,此時正被他右手的雌刀攔住,不得寸進分毫。
“呵呵——”谷主的聲音從頭頂傳來,“後生,你選錯刀了。”
谷主剛一說完,定風波便聞頭頂破風聲起——一直被谷主藏於身後的雄刀攜風雷之勢正向定風波的頭頂急落而下!
“……我沒選錯。”淡淡的聲音傳來,差點就讓施無鋒沒有聽見。
施無鋒疑惑地“嗯”了一聲,還未待低頭看去,便覺握著雄刀刺下的左手傳來一股大力!谷主措不及防,這股力道猛得撞上了雄刀,自己手腕劇痛之下竟吃不住這力,彎刀頓時脫手而出!
施無鋒驚得睚眥欲裂,直愣愣地看去——居然是它!
“我……也有兩把刀。”定風波左手緊握軍刀,一刀劈飛了雄刀後,去勢不減,猛地落向了施無鋒的胸膛!
“啪啦——”刀鋒剛一觸碰到谷主的衣襟,便片片盡碎,落了一地的碎片。
軍刀終於是揮出了它一生中的最後一刀,碎了。
“咕咚——”施無鋒嚥了口唾沫,額角有汗。
定風波低頭看向左手手心的僅剩的刀柄,眨了眨眼睛。
“我……我輸了。”施無鋒張了張嘴,終於說出了這句話。
“嗯。”定風波點了點頭,理所當然。
“你……”施無鋒抿了抿嘴唇,欲言又止。
定風波疑惑地看向他,施無鋒這才問道:“你……你的刀法是誰教的?”
定風波愣了愣神,半響才開口:“……營長。”
“營長?營長是誰?”施無鋒又疑惑了,他不記得刀法大家中有誰是叫“營長”的。
“營長……他叫牛大勇。”定風波的眼神有些黯然。
“牛……大勇?”施無鋒的眼角抽了抽,懷疑地看著定風波,“他是你師傅?”
定風波用看傻子的目光看著施無鋒說道:“……他是我營長。”
那目光分明是在說:你傻嗎?不是剛剛才說了嗎?
施無鋒這時終於反應過來所謂的“營長”究竟是什麼了,他驚訝地問:“你是當兵的?!”
定風波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。
“你不會是想告訴我……你沒學過正統的刀法?”施無鋒眼睛死死地瞪著定風波。
定風波垂著眼瞼,理著有些亂的衣襟說道:“營長說了,刀是用來殺人的,要不你用它殺了別人,就是別人用它殺了你。”
定風波抬起頭,毫不畏懼地與施無鋒對視:“刀既無形,何來刀法?”
轟——這一刻施無鋒只覺腦海裡地動山搖,多年對刀法苦心的鑽研,在這一刻竟然被這區區八個字就打落進了塵埃裡。是啊,刀的本質就是用來殺人的,本就沒有具體形態可言,再多花裡胡哨的刀法,都只不過是為了同一個目的——殺人。只要能達到這個目的,那也就不需要刀法這種東西了。
“呵……呵呵……”施無鋒不由得苦笑了起來,可笑自己自詡為刀道大家,到頭來竟還沒有一個區區營長領悟得深刻。
定風波將地上軍刀的碎片仔細地一片片撿起來,放進了包袱裡,轉頭看著一邊的懸鋒谷谷主。
“……刀我拿走了。”
說罷,頭也不回地往山下走去了。
“等等——”施無鋒看著那個年輕的背影,不禁出聲喊道,“你……你叫什麼名字?”
年輕男子停住了腳步,沒有回頭,頓了頓才說道。
“我叫……定風波。”
“定風波——!”暴喝如同一聲炸雷一般在葉北枳耳邊炸響,打斷了他的回憶。
“——你還有時間分神嗎?!”葉北枳緩緩抬頭望去,林九牢雙手握刀,如同開天闢地一般正向自己劈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