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日的早晨總是亮得很晚。
清晨的薄霧像一面輕紗籠罩了整個京師,天色微明,皇城的城牆上還亮著火把,隱隱約約中有身著鐵甲的禁衛軍走過。
翰林郎蘇亦落後一步跟在前面那名老者身後,皇城的城牆漸漸在薄霧裡顯現了出來。
“老師,路滑道溼,慢點走。”蘇亦低聲提醒道。
“嗯。”走在前面的老者點了點頭,沒有過多言語,不過腳步也慢了下來。
“立之,翰林郎雖是個閒職,你也莫要有怨言,”老人突然開口了,“在翰林院任職,切記少說多看,少聽多做。”
“立之省的,老師教誨不敢輕忘。”蘇亦躬了躬身子。
“你以狀元之身卻只謀得這一個翰林郎的職務,我是怕你心中有怨言才多說幾句。不過你既有此番心性我也就少了幾分擔心,不枉我對你這麼多年的教導。”二人此時已經快到了皇城城門下,老人停下了步子,開始整理著衣冠,“待會到了朝堂上莫要再叫我老師,得稱我禮部尚書顧大人。”
“學生理會得。”蘇亦彎下腰拱了拱手。
“籲——”有車伕喝住馬兒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,蘇亦和禮部尚書二人同時轉頭望去。
只見薄霧裡停著一輛馬車,車伕拉停了馬,轉頭低聲對馬車裡說了句什麼。不一會,車簾拉開了,一名蓄著長鬚的高大身影走了出來。
“——是右相戚大人。”禮部尚書顧大人輕聲給身後的蘇亦說道。說著,就要走過去打招呼。
戚宗弼這時也已經看到了這邊的兩人,看樣子也正準備走過來。
“嗒嗒嗒——”薄霧裡又是一輛馬車緩緩駛來,蘇亦二人離得遠暫時還看不清楚,只聽見有聲音傳來。戚宗弼一轉頭看見馬車模樣,不禁愣了愣,轉回頭來衝二人歉意地拱了拱手,然後往馬車來的方向走去。
此時馬車停了下來,趕車的車伕輕輕喚著車裡的人。戚宗弼幾乎是小跑著的走了過去,就站在馬車邊候著。
車簾從裡面被撩開了,一名滿臉皺紋白髮蒼蒼約摸有七八十歲的老人彎著腰走了出來。只見他睡眼惺忪,打了個大大的哈欠,似乎剛才就是在車廂裡打著盹。
老人揉了揉眼睛,正準備從車轅上下來,然後就看到了戚宗弼站在車邊,正伸出手來要扶著他。
老人笑了笑:“戚大人——別來無恙啊。”說著,把手伸過去任由戚宗弼扶著他,晃晃悠悠地從車上走了下來。
“樊翁客氣了,”戚宗弼微微一笑,“倒是您,身子骨還是這般硬朗,怎麼今日想起來上早朝了。”
老人擺了擺手,順勢也就擺開了戚宗弼扶著他的手臂,只聽他說道:“也無甚大事,只是聽說最近朝堂上吵得厲害,我來看看熱鬧。”
戚宗弼臉色變了變,尷尬一笑:“哈——樊翁好雅緻……其實都是尋常爭論,定是下面人以訛傳訛了。”
老人不動聲色地瞥了眼面色尷尬的戚宗弼:“哦——既是如此那再好不過,我就怕有人趁著聖上染疾之時做些齷齪勾當。”
“哈哈——,”戚宗弼的臉色此時已經再次恢復了自然之色,說道,“樊翁說笑了,要真有這人,我戚某第一個不放過他。”
老人點了點頭不再說話,站在原地靜靜地等待著開城門。
不遠處的二人將一切盡收眼底。蘇亦指了指那名老者,輕聲向禮部尚書問道:“那位可是……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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