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意也還算過得去。
葉北枳最喜歡坐在二樓欄杆處,望著下面熙攘的人群發呆。池南葦有時會親自下廚做些諸如桂花糕之類的糕點賣,也有時興致來了,她會在酒樓大堂中間的珠簾裡坐下,撫上一曲琴。
池南葦問過葉北枳為何要開酒樓,葉北枳說:“我喜歡煙火氣。”
日子過得很平淡,幾乎沒有任何波折,除了大閏二百二十一年那場天現異象時,池南葦看到葉北枳提著刀出去了一次,隨後不久,一切就重歸了平靜,只是葉北枳回來時明顯有些疲憊。
池南葦問他怎麼了,葉北枳只是笑著說沒事。
知味樓的東家和長風鏢局有著很親密的關係,嘉定州的人都知道這一點。所以大家都以為知味樓的後臺就是如今名震江湖的方定武方大當家。
知味樓初開張時也並不是一帆風順的,偶爾也會有多喝了兩杯就鬧事的人,但像這種角色,根本都不用知味樓東家開口,便有官差給押走丟到了牢裡去。
久而久之這種人就少了,但架不住有人覺得自己權大勢大,是不怕惹事的主。
那年知味樓來了個公子爺,聽說是隔壁眉州城知府家的公子,見知味樓姓池的老闆娘生得俊俏,非要強迫其撫琴助興。
知味樓裡有機靈的跑堂小二,見著不對,一溜煙兒就跑去了街對面的鏢局。這公子爺話還沒說兩句,就見街對面鏢局跑出烏泱泱一幫大漢,二話不說,薅頭髮的薅頭髮,拽胳膊的拽胳膊,直接拖到街上好一頓毒打。
後來呢?後來就沒有下文了,聽說那公子爺至今都還下不了床,隔壁州的知府大人不知為何居然嚥下了這口氣,硬是連話都沒敢放一句。
這讓方大當家的威望上漲到了極點,名勢一時無兩。
……
大閏二百二十二年,池南葦有了身孕。
葉北枳勸了好幾次,終於說服她不再勞心酒樓雜事,安心養胎。
“琴放在這裡也只是養灰,不如聘個琴師。”池南葦說。
葉北枳點頭:“依你。”
於是第二天,便有小二在知味樓外貼了告示。
“噠噠,噠噠。”
馬蹄聲漸近,有人牽馬走來,在知味樓前停下。
她先是抬頭看了看上面的知味樓招牌,然後又看向面前的告示。
“咚咚咚。”
她敲了敲門柱:“這裡招琴師?”
池南葦從案臺後走出來:“是……姑娘會撫琴?不如先試試弦?”
“不用了。”
聲音從身後傳來,葉北枳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池南葦身後,他與門外女子對視著。
“她會。”
相顧無言,全付一笑。
陽光中,大紅色的裙襬依舊鮮豔,一如那年的梅花。
(全書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