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月25日,週一。
下午三點半,拉里陪同華萊士先生再次來到哈特福德,柯爾特公司的馬車和隨從早早就來到火車站等候。
迎接他們的還是測試總監哈帕先生,在他的身後,五輛豪華四馬馬車都停在車站廣場邊,一排身著黑色西裝的柯爾特僱員整齊站立,敞開的西服口袋裡能看見若隱若現的隨身配槍。
廣場上執勤的的灰布制服警察遠遠的站在一邊,絲毫沒有想近前的打算。
甚至這肅穆的氣場,讓準備進入火車站的乘客都遠遠的繞開,廣場上唯獨柯爾特公司的馬車隊這裡顯得格外空曠。
拉里看到這個場面,咂了咂嘴,心說這年代的資本家真是地方上的隱藏boss。
政客當他們是座上賓、地方上成千上萬人仰仗他們生活,甚至連那些在平民區耀武揚威的黑幫,見到他們都躲得遠遠的,唯恐自己的幫派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一夕覆滅。
這還是一個小小的柯爾特,拉里簡直不敢想象,像是摩根信託銀行,或者洛克菲勒的標準石油公司,他們這些大托拉斯又有多大的能量。
哈帕先生看到華萊士,臉上露出了彷彿老朋友二十年未見的感人笑容,隨後跟華萊士先生緊緊的擁抱在一起。
兩人握著手不住的寒暄,拉里則站在他們身後,提著行禮和裝滿資料的小皮箱。
“我們來自紐約的潘恩韋伯公司債券承銷小組,將會於下午五點來到哈特福德。哈帕先生,您知道的,從紐約到這裡需要的時間遠比從波士頓多的多。”華萊士先生笑著說。
哈帕先生笑著舉起手,做出個無所謂的表情,“這是理所應當的,我們可以先安排你們住宿消減旅途的睏乏。”
華萊士先生笑著拒絕道,“不、不,先生,我們還是在這裡一起等他們吧。”
哈帕先生點點頭,朝後面招招手,不久,三個臨時的遮陽傘和小茶桌、行動式椅子就在小廣場的空地裡支了起來。哈帕先生邀請華萊士和拉里安坐等待。兩人剛一坐下,香茗和茶點已經隨後奉上。
“加糖、或者牛奶嗎?先生!”
一位僱員笑著對拉里詢問道。
“加塊糖,謝謝!”拉里向其點頭致意。
在等待紐約同事的兩個小時裡,哈帕先生陪著華萊士不住的閒聊,但拉里只是坐在一邊喝茶,既慶幸自己不用和兩人尬聊,又稍微覺得有些無聊。
過去的兩天他過的很充實。
在霍利斯頓的時候,他幾乎用了整整一天半才安撫下父母激動的情緒,費勁唇舌才讓父母相信,自己所從事的“交易”,其實是個正經營生,是靠推理和機率賺錢的高階謀生手段,而不是賭博或者陷入了一種新的詐騙陷阱。
這倒不怨父親母親瞎操心,美國新英格蘭地區本就是東海岸最保守、清教徒氣氛最濃郁的地區。拉里的父母也是每餐都會向上帝禱告的普通人,自然不會有那麼開放的胸襟和相應的大心臟。
清教徒有點像是基督教裡的原教指主義者,最早的清教徒為什麼遠渡重洋到美洲大陸?還不是因為他們刻板的要求自己一舉一動都符合聖經的要求,這樣苛刻至極的樣子,讓周圍的達官顯貴和其它教徒都極度厭惡。
清教徒有個奇怪的宗旨,那就是隻有辛勤工作才能取悅上帝,休息和娛樂都是對上帝的褻瀆,如果投機和放貸,那簡直就是惡魔般的行徑。
一個人如果靠多種糧食多捕魚發家致富,那是上帝的恩賜;但如果靠放高利貸或者囤積居奇、投機倒把賺了大錢,這種人跟那些被上帝所拋棄的猶太人又有什麼區別?
雖然200年後清教徒們已經和緩很多了,但還保留有極大的保守思想慣性。
拉里之所以一直不敢告訴父母自己的盈利,是因為反差太大,怕父母受不了。
放在前世,拉里的父母就是中國那種最老實巴交的農民,辛辛苦苦熬到了80年代,好不容易看孩子上岸當上鄉鎮小幹部了。然後自己告訴他:我辭職下海了,我賣炒瓜子當萬元戶了……
父母絕對會認為自己瘋了。
考慮到父母的承受能力,拉里必須徐徐圖之。
週日晚上,他從霍利斯頓鎮返回波士頓,因為來不及回自己的公寓,乾脆就在華萊士先生家附近找個酒店住下。
週一一大清早,拉里就如約僱傭馬車去接華萊士先生,並且等兩人登上火車後,送來的早餐還沒有任何海鮮製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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