於鳳君任他握著纖手溫柔道:“父親還好只有些咳嗽,郎中說是傷了肺經,須得細細調養。”
馬城這才放心了,老父尚在,這開原局勢便亂不了,開原大軍雖近乎全軍覆沒,可仍有兩衛過萬兵馬,仍可一戰。
於鳳君猶豫良久才輕輕道:“劉總鎮前日兵敗殉國了。”
馬城雖有些意外卻心如止水,東路軍實力孱弱尚且不如開原兵馬,全軍覆沒也在情理之中,只是不知劉大刀在建州境內殺了多少人,燒了多少寨,若是能殺的人頭滾滾,才對的起殉國的遼東將士。
稍一沉吟,馬城平靜道:“李家的人馬呢,仍在瀋陽?”
於鳳君終露出才女本色,憤然不平道:“李如柏畏敵怯戰,頓兵不前,實虎父犬子也!”
馬城看著她氣憤的清秀小臉,心中好笑,終究是讀多了聖賢書的小女子呀,這書生意氣是戒不掉的。
沉吟片刻,馬城才輕聲道:“倒也不能全怪他,建奴勢大,明知不敵仍求死戰,這便是蠢了。”
於鳳君撇嘴不滿道:“你還要替他開脫!”
馬城心中苦笑,心說就你連你夫君我,戰前也存了儲存實力的想法,若不是攤上個死腦筋的爹,你夫君我是萬萬不會與八旗兵野戰的。眼神一黯,明知李如柏難逃此劫,很快便會被文人,言官的口水淹死的,這大明朝的憤怒青年可是比後世可怕多了。夫妻間閒話自然改變不了大局,三五日後馬城身體大好,便每日給父親請安了。
馬林終究是年紀大了,雖在亂軍中奇蹟般完好無損,可仍是元氣大傷。
撫順大戰七日後,馬府。
馬城進得書房給父親請了安,便安靜的坐在房中,在馬林授意下拿起一紙奏摺,細看起來,只等墨跡晾乾之後便封上火漆,八百里加急送去京師。一封洋洋灑灑的奏摺,先是上奏了遼東大戰的經過,而後苦求援兵,軍械,之後是向陛下請罪的部分,言罪臣乃敗軍之將,無顏面對聖上垂詢,只得率開原上下一死以報君恩。
馬城看到眼睛發直,終明白堂堂名將之後,為何混到發配開原這麼慘,為何被人從遼東總兵任上趕下去了。老父親也未免太實在了,這奏摺寫的如此老實,全然不懂揣摩聖意,圓滑通融之道。求援,告罪,這不是給皇上添堵麼,皇上手中若有得力兵馬,也不至從南方各省抽調援軍了,所幸這位馬總鎮還不是無藥可救,總算沒有朝皇上催要糧餉。
不然,身子不太好的陛下,怕是要跳起來罵孃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