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兒個是大年三十,雖然因為動亂不允許帖春聯,可家家戶戶都買了些通紅的東西掛在屋簷下,比如紅燈籠、紅旗子,甚至顏色正、寓意生活紅火的辣椒。
從早上開始各家各戶的煙囪就沒停歇過,食物的香氣也顯得比往常熱鬧。
安知夏給房禮希熬煮了一鍋骨頭湯,又拾了一屜包子、一屜饅頭、五斤水餃,連帶著聶義昌和杭向磊他們貢獻的京八件、罐頭、麥乳精、奶粉、二兩肉和散裝的一箱子鈣奶餅乾,讓哥哥一起送過去。
“給房垣說,這是給孩子們的,誰都不能動,就是他都不行!”
安知秋笑著應聲,寵溺搖頭道:“知道了,我一定將安知夏同志的話一字不漏地跟房垣同志說。”
“等哥哥回來,再去村長和王六叔家走一趟,他們兩家都出了不少力氣,”安知夏指指準備好的兩提點心,“你也記得跟房垣說,裡面是江米條、桃酥。村長家還多了兩斤水果糖,這些賬讓他以後慢慢地還上。”
安知秋點著頭一一稱是,發現妹子的標籤又多了個刀子嘴豆腐心。
公社裡不回家的知青們組織了春節聯歡晚會,院子裡的知青們也拿著些吃食前往參加,就連費箏都咬著牙用半斤白麵和菜籽油炸了些家鄉麻花,裹著層糖和芝麻,香脆好吃。
“你跟你哥哥真不去嗎?”用油紙包好麻花,費箏小聲地道:“大家聚在一起熱鬧熱鬧也不錯。最主要的是可以互通訊息,聯絡感情,若是我們有能力回城,這是不可多得的人脈。如果我們回不了城,也能像是鄭哥和一月姐一樣組成家庭,總比跟當地大字不識的人過一輩子強。”
安知夏搖搖頭:“我性子不討喜,吃不了虧,別鬧得大家年都不過不好。你好好去玩吧,我在家裡給你們燒好水,熱好炕。”
前世她拿獎拿到手軟,什麼樣的聚會、晚宴沒有參加過?她去了除了笑著跟導演、製片人溜一圈,喝一肚子酒,就是躲起來享用美食。用腳趾頭想她也知道,這是聶義昌、杭向磊和陳思可的主場,唔,還得再加一個祁雲蘭。
等安知秋回來,兄妹倆待在屋子裡大眼瞪小眼,除了看書,根本沒有任何娛樂消遣。
安知夏拿出一沓信紙,將新買的鋼筆吸足深藍色墨水,趴在桌子上端正地寫下:“急救手冊。”
神識卻翻看著超市裡的書,撿出幾種現在人們常遇到的緊急救助措施,唰唰地抄起來。
燙傷、被蟲子蟄、溺水、嗓子卡住硬物、火災、食物中毒、身體各部位損傷、中暑……
安知秋興趣頗濃地坐在一旁瞧著,越看越驚奇:“妹,你這是從哪裡看來的法子?”怎麼同一個爹孃生的,住在同一個屋簷底下,又上同一所學校,咋妹子無聲無息地趕超他這個哥哥如此多?
安知夏扯謊特別順口:“哦,我撿柴火的時候經過部隊,有個小護士每天都在牆裡面背誦東西,次數多了我就記住了。”
好吧,他訕訕地摸摸自己的腦袋,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。
雖然只有倆人吃飯,但是安知夏還是整治了一大桌吃食。一盤炸貨,一盤豆芽炒肉,一盤蔥花炒蛋,一盤滷菜,一盤紅燒肉,一盤小雞燉蘑菇,一盤紅燒魚,一盤紅燜蘿蔔羊肉,還有一盆排骨丸子湯,再配上她榨的蘋果汁。
兄妹倆抿著低度數劣質白酒,暢想著在農村的日子,不知不覺中將飯菜消滅大半。
河塘村的村民們應該是約定好了,每家每戶挨個放鞭炮,竟是讓炮聲響了一夜。清晨空氣裡都彌散著彈藥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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