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許愛國推著腳踏車即將要和曹建黨擦肩而過時。
曹建黨握住了他的車把手,道:“我們聊聊?”
許愛國久久看了曹建黨一眼,點了點頭。
許愛國推著腳踏車和曹建黨父子倆來到了比較安靜的一處地方。
只是之前聚在一起,有聊不完的天的他們,此時卻有些相顧無言。
曹全看著自己的爹和愛國叔叔,也覺得有些奇怪。
曹全是知道,自己爹和許愛國叔叔關係很好的,只是現在這氣氛怎麼有些怪怪的。
不過曹全也沉默著,不知道該說什麼。
但很快,他就想起今天跟著他爹來紡織廠的目的,想到李副廠長說的那些話。
“愛國叔叔,有件喜事要和你說,今天我爹帶我去見乾爹,也就是平大爺了,他答應收我當乾兒子了。”
許愛國對於曹全還是很有好感的,聽到這話,笑著道:“哦,是嗎?那恭喜你了,平大爺人很好,好好孝順他,他不會虧待你的。”
“嗯,愛國叔叔,我會的。”曹全大聲地保證,笑得一臉憨傻。
“為什麼?”這時,一直沒有說話的曹建黨忽然開口。
許愛國看著他。
曹建黨問:“平大爺的事,李副廠長告訴我了,他說,是你告訴他的,讓他告訴我的,為什麼?我,我做了那樣的事,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個訊息?”
“你不是常說,你家人多,房子太小,住不開。前陣子,你也一直在發愁,說曹全處物件了,但物件的父母希望曹全有房,如果有工作就更好了,所以……”
“所以你讓李副廠長跟我說了平大爺的事?”
“嗯。”
曹建黨的眼眶瞬間紅了,聲音也有些哽咽,“為什麼,為什麼要幫我,明明那天晚上我做了那樣的事,我以為,我以為……”
我以為你會恨死我,我以為你之後再也不會和我結交了。
我以為這個朋友,我要徹底失去了。
曹建黨知道,他是自己活該,是他自己做錯了事。
可是為什麼,為什麼他那樣對許愛國,甚至可能會害得他丟了工作,為什麼許愛國還願意幫他。
“我可不是幫你,我只是喜歡曹全這孩子,我只是幫他而已……”
曹建黨的淚水落了下來,肩膀聳動著,不斷顫抖著。
他壓抑著才讓自己沒有哭出聲來。
許愛國看著他這樣子,微微嘆了口氣,道:“建黨,我理解你為什麼會那麼做,人在困難,絕望的時候,難免會走岔路,但……”
“既然知道走岔了路,那就要調頭,重新回到正道上。”
“我會這麼做,不是想原諒你,那天晚上的事,註定我們以後不可能再當朋友了。”
“但,那八年,我是把你當作朋友的,我還記得當初我剛進入紡織廠的時候,你對我的幫助,和我們一起的相處扶持。”
“這是我幫你最後一次,也是幫我的朋友最後一次。
“或許以後我們不會再有交集,但建黨,人生的路還很長,我是希望你一切都好的。”
“時間不早了,我先回去了。”
說完,許愛國騎上腳踏車離開了。
曹建黨望著許愛國的背影,這一刻,深深地覺得,自己處了八年的朋友,真的沒了。
看著看著,曹建黨到底還是沒忍住,蹲在地上,像個孩子般嚎啕大哭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