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人當中,只有江峰默默地翻了個白眼。
作為一名合格的練家子,他還是能看出門道的。
而且那把匕首分明是蕭逸的。
我這義父到底是個什麼人?
他怎會行事如此乖張?
但不得不承認,現在張原的罪名已經在蕭逸的引導下不斷升級,如果說重一點,判個砍頭也不為過。
一直在“哎呦”的蕭逸捂著一點都不疼的胳膊,表情痛苦外加驚悚地看向張原。
“你要說啥?難道還想要下令將我們都殺光不成?”
又是一頂更大的帽子。
張原感覺自己脖子已經軟了,頂不動,根本頂不動。
“蕭兄弟,剛才……”他心裡在罵娘,但還是一咬牙,“剛才是我一時被豬油蒙了心。其實我們府軍一向對民團都是支援的。今天既然知道蕭兄弟已經開始組建民團,作為府軍,我們當然要鼎力相助。”
他對著身後兩百多名破衣爛衫的府兵大手一揮。
“現在就把你們手裡所有的兵器都送給民團兄弟。這也算是我們府軍的一點心意。”
旁邊的百夫長提醒道:“將軍,這事兒有點……”
“少囉嗦!”憋了一肚子的張原總算找到個不開眼的貨,“人家民團也是將來要上陣殺敵的,咱們作為官軍,資助他們,有什麼不妥?滾下去!”
那百夫長好心提醒,卻討了個沒趣,只能委屈地向後退,轉身就對著那些府兵喊道:“都特麼愣著幹屁?趕緊把你們手裡的武器都拿過來放好。”
府兵們面面相覷,握著兵器的手緊了又松。
這些刀槍是他們吃飯的傢伙,平日裡擦得鋥亮,如今卻要白白送給這群泥腿子?
就算是在府軍,那些兵器也不是很充足。
沒了兵器,能不能給補發還不好說。
若是不能給補發,以後恐怕是要淪為火頭兵了。
秋生第一個衝上前,蒲扇大的手掌直接奪過一杆長槍。
槍尖在晨光下閃著寒芒,他咧嘴一笑:“好東西!比我的獵叉趁手多了!”
這聲吆喝像是開啟了閘門,七八十個村民呼啦啦湧上來。
有人搶到鋼刀當場揮舞,刀刃割破空氣發出“嗚嗚”的嘯叫。
有人摸著皮甲上的銅釘直咽口水——這些可都是正經官軍的制式裝備。
張原眼角抽搐著看自己部下被扒得只剩中衣。有幾個軍卒死死抱著弓不肯撒手,被二嘎子踹了個趔趄:“撒手!沒聽你們將軍說送俺們了嗎?”
“蕭逸!”張原從牙縫裡擠出聲音,“山水有相逢……”
蕭逸正試著新到手的牛皮靴,聞言抬頭露出森白牙齒:“張將軍是要威脅本指揮使?”他故意指了指楊勇,“楊大人可還在這兒呢。”
楊勇適時咳嗽一聲,“本官回衙就寫摺子,說說張將軍如何熱心資助民團……”
張原臉色由青轉白,突然“哇”地吐出一大口血。
親兵慌忙扶住他。
蕭逸拍拍最後一個府軍百夫長的肩膀,順手摘了對方頭盔:“兄弟辛苦了,回去多喝熱水。”轉頭對村民喊道:“排好隊!長貴叔何秋生帶人登記造冊,所有的兵器都要回去之後重新分配!”
河灘上頓時忙作一團。
栓子帶著幾個半大孩子挨個清點箭矢,鐵牛把收來的鋼刀和長槍碼得整整齊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