鴛鴦被裡成雙夜,一樹梨花壓海棠。
已上三杆的太陽將溫暖送進書房的每一個角落。
鴛鴦被裡的蘇嬌嬌趴在蕭逸身上,睡得那叫一個踏實。
陽光透過窗欞在青磚地上烙下斑駁光影時,蕭逸的睫毛顫了顫。
懷中人呼吸綿長,髮絲間還沾著昨夜纏綿時的薄汗。
他輕撫過蘇嬌嬌肩頭曖昧的紅痕,突然聽見院外傳來刻意放輕的腳步聲。
“爵爺!”于飛壓低的嗓音裡裹著焦灼,“鎮西都護府的先鋒軍已到十里坡!”
蕭逸嘴角微揚。
昨日擒獲韓錚就是為了驚動韓家。
他小心抽出發麻的手臂,蘇嬌嬌卻像警覺的小獸般攥住他手指:“別走嘛,人家的毒還不知道有沒有……”帶著鼻音的撒嬌戛然而止,她猛地坐起時錦被滑落,“是韓家來要人了?”
前廳裡,秋生正對著沙盤插滿代表敵軍的黑旗。
見蕭逸披衣而來,他急聲道:“一千輕騎兵打頭陣,五千步兵隨後跟上,後續還有輜重部隊。李忠那廝表面恭敬,轉頭就帶兵壓境!“
“未必。”蕭逸摩挲著沙盤邊緣冷笑,“韓錚在我們手裡,他們不敢強攻。”
他忽然抓起代表守軍的紅旗插在城頭,“傳令全城進入戰時狀態,把韓錚吊在城門樓上——記得給他墊個軟墊,別真勒死了。”
蘇嬌嬌端著參湯進來時,正聽見蕭逸吩咐于飛:“去告訴沈輝,就說他的劇本該加場新戲了,而且還是重頭戲。把之前的劇本先放一放。”
她將湯碗重重擱在案上:“你還要用韓錚做文章?”瓷碗裂開的細紋像她陡然繃緊的聲線,“父王還在康平郡!“
蕭逸攬住她輕顫的肩:“正因如此,才要演場大戲。木已成舟,生米煮成熟飯,韓家現在就是要搶人家媳婦的‘黃世仁’。”
“缺課”很久的蘇嬌嬌撓了撓額頭,感覺有點跟不上節奏。
“黃世仁是誰?”
蕭逸聳了聳肩膀,“就是個人人得而誅之的壞人嘍。你去找瑤瑤玩兒吧。我出去跟老韓嘮嘮。”
話音剛落,顧清瑤便笑靨如花般地走進來。
蘇嬌嬌看到顧清瑤,當時就激動得從床上跳下來。
“瑤瑤姐!快讓我摸摸你的肚子。”
顧清瑤大方地將肚子向前挺,“摸吧!”
“哈哈哈,這大肚皮將來真能收回去嗎?”
蘇嬌嬌沒心沒肺地來了一句,把顧清瑤的好心情給搞得稀碎。
“嬌嬌!你能不能別說這個事兒。一說這事兒我就心煩……”
城門外,十里坡。
韓勇泰率領五千人馬連夜奔波,但在他臉上卻看不出半點疲倦。
李忠單膝跪地,抱拳道:“末將辦事不利,請大將軍責罰。”
韓勇泰手中馬鞭“啪”的一聲抽了上去。
李忠身穿鎧甲,這一鞭子屬於傷害性不大,但卻承載了上司的態度。
“李忠,事情我已經看過你的書信,也相信你不會在這件事情上弄虛作假。但錚兒遭擒,你確實失職,我這一鞭子,你可覺得委屈?”
李忠紋絲未動,聲如洪鐘,“大將軍責罰得對!李忠不委屈。”
韓勇泰指了指前方牤牛村要塞。
“早就聽說牤牛村在百年前軍事堡壘的基礎上建了個要塞,沒想到這規模還不小。咱們在連山縣及周邊縣城並沒有堡壘,將來若是抵禦蠻兵,還真有些吃虧。”
李忠心頭一怔,微微仰頭看向韓勇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