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咱猜也知道您不知道,您是讀書人,您的路子和咱們不一樣,您走的是官路,若不是遇到為難的事兒了,也不會和咱們遇上,您說是吧,可是咱們能遇上,也是緣份,既是緣份,那咱就給您指條明路,您看這”
牙人說著,把插在後脖領的摺扇拿下來,啪的開啟,平伸到顏昭石面前。
顏昭石一怔,不知這牙人是要做什麼。
牙人朝他眨眨眼,呶呶嘴,把摺扇向他面前平推了一寸,再次呶呶嘴。
顏昭石腦中電光火石一般,他想起幽蘭書坊裡纏著綠頭巾的龜奴,那龜奴每次朝他要賞錢時也是這個樣,他若不給錢,那龜奴便說幽蘭姑娘正在清修。
他連忙伸手掏出一串銅錢放在扇子上,可是那龜奴,不,那牙人,不但沒有把扇子縮回去,反而又向前伸了伸,顏昭石明白了,這是嫌錢不夠。
他咬咬牙,摸出一塊碎銀,把碎銀攥在手心,久久沒捨得放下,直到手心裡滑不溜秋有了汗水,這才狠下心來,把碎銀放在扇子上。
這個時候,他想起很多很多年前,他用抄書換來的銅錢去買筆墨時的情景。
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,久到他早已忘記,真的早就忘了,偏偏這個時候想起來了。
那牙人察言觀色,知道眼前這人是真的缺錢,很缺錢,他心裡便有了定數。
“說起來順城街的焦爺,他手下有很多生意,其中一門生意就是收宅子,什麼宅子呢,就是如您家這樣的,牙行裡不敢收的宅子.”
一個時辰後,這個牙人出現在順城街的茶館裡,小心翼翼把今天的事說了一遍:“小的一看就知道那人是缺錢,缺大錢的,這宅子您只要給點錢,他一準兒就賣,您若是看不上這小生意,小的替您跑腿兒,您看行不?”
焦爺半閉著眼,一旁有個小丫頭正在剝栗子,剝好的栗子放到小碟子裡,焦爺時不時地自己摸一顆扔進嘴裡。
牙人等了一會兒,沒見焦爺開口,便對那小丫頭使個眼色:“笨手笨腳的,一邊去,我來給焦爺剝幾顆。”
焦爺終於睜開眼睛,對牙人說道:“你的手洗了嗎?把栗子放下,爺嫌髒。”
牙人嘻嘻一笑:“焦爺,這事兒.您看”
焦爺看向一旁的手下:“你出去打聽打聽,那宅子是怎麼回事,那家人又是怎麼回事?”
手下應聲,小跑著出去。
牙人搓搓手,看著焦爺媚笑,焦爺被他笑得怪噁心的,重又閉上眼睛。
一天後,顏昭石按照之前的約定來見那名牙人,沒想到這一次,牙人的臉色很不好看,就連說話的語氣也和上次不一樣了。
“你說你吧,好歹也是位舉人老爺,怎麼做事這麼不講究呢,你家那宅子原來是從女人手裡拿來的,女人屬陰,所以這宅子就沾了陰氣,難怪祝融老爺會嫌棄,能不嫌棄嗎?妥妥的陰宅,陰宅你知道是什麼嗎?就是死人住的地方,哎喲喂,我跟焦爺一說,焦爺差點就給我一個耳括子,我把好話說盡,焦爺才息了怒氣。”
顏昭石就像一頭扎進染缸裡,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綠,五彩繽紛過了一遍。
牙人斜睨著他:“說吧,你想賣多少銀子?”
顏昭石忙道:“你看呢,能賣多少?”
他現在真的沒有底了,一點底氣也沒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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