咿呀一聲,開門的是小梅爾森,羅夏記得他昨晚出現過,拿完糖就回家去了。
“老爹,羅夏法師來看你了。”
床頭掛著老頭心愛的獵槍,在床上,村長翹著個腿,用麻布纏著還有木板固定。他開口說話的時候像是漏風,同時臉上流露出痛苦,但始終還是笑著:“好小子,我就知道你會成為法師的。”
老梅爾森也是聰明人,年輕時候當過騎士的僕從軍,在軍隊裡學會讀寫和計算,一度當過小小的糧草計數員。再加上為人不錯,他回到村裡很快成了受信賴的村長。現在羅夏看到的包紮也是梅爾森在軍隊學會、指示兒子完成的。
“村長”並不是帝國統治機器裡排得上號的基層管理者,只是帝國西部鄉村由村民自發推選、領主承認的存在。
一方面村長往往在農民中有威望和信任,另一方面又有簡單接收命令、傳達指令到每家每戶的能力。他們平常組織村民服役、催收稅款,在農民覺得領主的徵役和田租過高的時候又會代表他們向領主談判。
而帝國東部有軍功的袖珍領主更多,他們都是親自管理莊園田產,兼顧著做生意。
這些行伍出身、雄心勃勃的貴族小兒子、地位躍遷的商人比世襲老貴族更有鐵腕,不需要村長來管理領民。馬林王國擴張、吞併和分封的時期一度出現大批自由農、佃農重新變成軍功貴族手下農奴的情況。
其中,帝國皇家魔法學院畢業的法師可謂是佼佼者,如果沒有那場意外,羅夏或許會成為他們中的一員,主宰莊園裡幾十上百農奴的生死。
思緒簡單一飄,羅夏拉回現實,從納戒裡提出兩瓶聖王國的葡萄酒。還有兩瓶他打算臨走前給默克勒。
“酒?”梅爾森精神一振直起腰桿,藉著陽光欣賞深色玻璃酒瓶和裡面的暗紅酒液。
“對,瓦盧瓦納的。”
“好,好,羅夏小子才懂,老夫就是要喝酒才好得快。”
“感謝您當初的幫助。”
“去去去,小子幹活去,老夫和羅夏法師聊會。”
你們這些大家長一個兩個的都喜歡趕走自家兒子?不過這樣也好,羅夏可以開門見山:“這裡有一筆錢,感謝您那年無私的資助。”
五十枚帝國金鷹放在小木盒遞給老人——坐飛艇來這前,羅夏兌換了一半的聖王國金幣,這是其中一小筆。
“小子你”木盒開啟,金光讓老人一滯,然後飛快地合上。
“您聽我說完。這筆錢除了您和小梅爾可以改善生活,還請您支個棚子每週給小孩上上課,您可是村裡最有文化的人。如果有聰明的孩子我還能資助,不過只能等我下次再回來。”
羅夏的記憶裡,公國在鎮上的學堂課程對於他極為吃力,逼得小小年紀就硬卷,天資加勤奮才捲過有啟蒙有私教的商人、小貴族子弟。
老梅爾森咧開嘴一笑:“如果老夫能挺過這個冬天就按你說的辦。反正我老了,傷好了也幹不成重活了。”
“說到您的傷,能讓我檢視一下嗎?”
梅爾森的傷除了骨折還有破口,創面是灰白色,皮肉間還有黑色的渣滓。“怕感染,就蒙了層火藥,都是在軍隊學的招。”
沒有感染就是最好的。“我能試試讓您的傷好快些。但請答應,一定一定要等我離開後,您再下床告訴大家傷好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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