丘福道:“朱都督稱病了。”
朱高煦重重跺腳:“哎……他終究還是瞻前顧後。紀綱那兒呢,他又是怎麼說的?”
丘福臉色緩和了一些,道:“他是中衛的人,還能怎麼說,他要是不情願,老子去踢他的屁股。”
朱高煦莞爾,一連問了幾個人物,這個答案似乎還算滿意,最後他握緊了拳頭,在虛空中重重往下砸下去,目光赤紅的道:“狗急了還要跳牆,我那兄弟不仁,就不能怪我不義,他不是要鬧嗎?那就鬧吧,鬧個天翻地覆!”
丘福重重喘了幾口粗氣,冷冷道:“好。”
外頭有太監匆匆進來,道:“殿下,趙王來了。”
朱高煦頓時激動起來,道:“看,這才是好兄弟,請他進來。”
趙王乃是朱棣第三子,和太子以及漢王都是徐皇后所生,一母同胞,趙王和漢王朱高煦一樣,都好槍棒,是以二人交從甚密,靖難之役之中,往往遇有戰事,都是朱高煦先鋒,趙王為他墊後,兄弟的情份很深。
話音剛落,趙王朱高燧已是跨進來,中氣十足的道:“事到如今,為何二兄還不動手,還等什麼,等到刀架在脖子上嗎?”
朱高煦快步上前,扶住他的肩,道:“就在此時,你來的正好,這裡為兄坐鎮,可是宮中卻需有人隨時看顧,你速速入宮,就說陪父皇說話,切莫讓太子有可趁之機。”
朱高燧頓時大喜,精神一振,如山一樣的身子激動的有些顫抖:“我這便去。”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天近拂曉,天空露出一絲曙光,冬日中的南京城依舊帶著昏沉,便是更夫,此時也不見了蹤影。
只是這時候,郝家的大門卻是敲響。
“開門,開門,出事了,出事了……郝百戶在哪裡,請郝百戶!”
郝風樓就是這樣被人叫醒,他不情願的整了衣冠,隨即到了中門,接過了郝武牽來的馬。
確實是出事了,而且是大事,方宅生火了。
起火的地點是在方宅的後院,緊接著,大火將整個方宅吞沒。
方孝孺雖然已被株連,家產也已查抄,可是朝廷一直封禁至今。
更可怕的是,方家的祠堂也已化為烏有。
說來奇怪,殺人全家或許還不能勾起所有人怒火,對古人來說,株連雖然嚴重,可畢竟還屬於正常人的範疇,始皇帝株連,武帝也會株連,開明的宋人會株連,到了大明朝,株連更是理所應當。可是挖人祖墳或者燒人祠堂,反而就成了所有人不能容忍的事,方宅燒了,祠堂自然也沒了。
更可怕的是,據聞國子監那兒,也有人縱火。
這兩個地方,素來對時下的讀書人來說都是聖地,可以想象,現在的讀書人已經瘋成了什麼樣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