郝風樓覺得這一對傢伙實在厚顏無恥,三言兩語就要將自己的所有底牌都掏出來。
姚廣孝見他疑慮,以為他無計可施,便笑吟吟地道:“你若是有良策,貧僧願收你為徒。”
姚廣孝確實起了愛才之心,因為這個年輕人實在太聰明,他感覺很像年輕的自己。
郝風樓忍不住道:“做了你的徒弟,有什麼好處?”
脫口一問,頓時暴露出了郝風樓的本姓,郝風樓感覺自己後悔了,嘴賤啊,這個節骨眼上,怎麼就問出這樣的話來?
朱棣卻是笑了,一拍大腿,道:“他是孤王的良師益友,你做了他的弟子,孤王便待你如子侄!”
這句話顯然不是對郝風樓說的,而是對姚廣孝說的,且不說這句話是真是假,可是朱棣一句話,頓時讓姚廣孝滿面紅光,這是什麼,這就是領導重視的感覺,領導重視可不是靠幾句推心置腹,而是不經意之間對自己的推崇。
可是在郝風樓看來,朱棣這廝果然和他屠夫的外表有些不同,朱棣很會籠絡人心。一句話就能讓姚廣孝這樣的老狐狸對他死心塌地。
“好,一言為定。”郝風樓索姓也放開了,沉吟道:“不過我要先想一想。”
朱棣顯得很大度:“悉聽尊便。”
銅盆裡的水已有些涼了,朱棣命人撤了水,大家各自傳回靴子,郝風樓心裡努力回憶了一下靖難的經過,得出了靖難的結果之後,便開始思索怎麼樣去完善這個結果。
這就好像有一道難題,你已經知道了答案,但是單單知道答案不夠,你還要拿出解題的過程出來。
而朱棣和姚廣孝則是叫人上了茶來,抱著茶盞吹著茶沫,卻時而對望一眼,他們顯然不太相信郝風樓能拿出最好的戰略,之所以詢問,只是生出了考校的心思,看看這個年輕人能達到幾分水平。
一炷香之後,郝風樓豁然而起,道:“殿下應當按兵不動。”
朱棣淡淡道:“為何?”
郝風樓道:“因為要破南京,靠的不是孰強孰弱,而在於心理。燕王殿下率軍南下,一路勢如破竹,已經讓南京人心惶惶,現如今兵臨城下,南京城中必定已是亂作一團了。假若這個時候攻城,一旦陷入苦戰,反而會讓城中的文武官員同仇敵愾,而燕軍疲憊,一旦久持不下,此消彼長,反而不妙。可是如果按兵不動,城中見燕軍來了,又不知燕軍深淺,必定惶惶不安。”
說穿了這就是威懾,將一把刀架在南京城裡的君臣們的脖子上,雖然燕王自知,燕軍轉戰千里,已成強弩之末,可是隻要燕軍擺在這裡,就足以嚇壞別人。
朱棣頜首點頭,道:“難道只是按兵不動?”
郝風樓微笑道:“當然不能,燕軍按兵不動,城中人心惶惶,這個時候樹倒獼猴散,正是燕王殿下的可趁之機,燕王可命探子混入城中,收買城中文武官員,裡應外合。”
朱棣愕然。
他這一次是真正的震驚了,裡應外合,本來就是朱棣和姚廣孝的佈置。事實上,在拿下鎮江之後,他們便已經商定了這個計劃,可是不曾想,郝風樓居然也想到了。
不謀而合,純屬是不謀而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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