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叫不叫?不叫我可獨吞了?”
許漢升作勢要把錢全塞進口袋。
“別別別!”
徐海濤急了,看著那厚厚一沓錢,想到自己能分八百多,心都在滴血。他臉憋得通紅,看看錢,又看看許漢升那張欠揍的笑臉,天人交戰。
最終,在金錢的“腐蝕”下,徐少爺的節操碎了一地。
他左右看看沒人注意,用蚊子哼哼般的聲音飛快地嘟囔了一句:
“…爸…爸爸…”
“啥?沒聽見!大聲點!”許漢升掏掏耳朵。
“爸爸!行了吧!錢拿來!”
徐海濤破罐破摔,紅著臉吼了出來。
“哈哈哈哈!好大兒!拿去!”
許漢升大笑著,爽快地把八百一十塊錢拍在徐海濤手裡。
徐海濤握著錢,感覺像做夢,又感覺無比羞恥,最後化作了對許漢升一頓毫無殺傷力的“王八拳”:
“許漢升!我跟你拼了!這聲爸爸不能白叫!下次進貨跑腿全你去!”
“成交!”
許漢升笑著躲開,眼神亮得驚人。
第一桶金到手,更大的藍圖,在他心中徐徐展開。
徐海濤很快就揣著八百多鉅款,一溜煙跑了,生怕許漢升反悔,並嘴裡說著要去遊戲裡大充一波。
待徐海濤離去後,許漢升掂量著自己手裡那厚厚一沓,將近一千五百塊。
2008年,對一個剛脫下校服的毛頭小子來說,這絕對是筆鉅款!
放前世,也就夠他請客戶吃頓飯。
但現在?這是撬動未來的第一根槓桿!
“不夠,遠遠不夠!”
許漢升眼神發亮,腦子轉得飛快。
奧運快閃只是小打小鬧,他需要更大的本金,快錢!
記憶的閘門精準開啟。
拆遷!
就在下個月中旬,城西老棉紡廠家屬院那片破破爛爛的紅磚樓,會突然貼出拆遷公告!
補償方案極其優厚!現在那片房子,因為又老又破,環境差,根本沒人要,價格賤得像白菜!
可這訊息,現在捂得嚴嚴實實,連房東自己都不知道!
“必須搶在七月初公告出來前,拿下一套!不,一套不夠!越多越好!”
許漢升心跳加速。
拆遷差價,那可是躺著賺的暴利!
但問題是,啟動資金呢?
一千五?買個廁所角都不夠!至少需要幾萬塊本金!
壓力感瞬間襲來。
錢!時間!他需要更快地搞錢!
念頭急轉,另一個更緊迫的陰影猛地壓上心頭。
陳晚檸!
算算日子,今天是6月13號。
離高考放榜,只剩十天左右。
前世,陳晚檸就是在出分後不久……香消玉殞!
“不行!不能等!”
許漢升眼神一凜。救命之恩大於天,他絕不能讓悲劇重演!
賺錢重要,但人命關天!
他必須儘快找到陳晚檸,弄清楚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!
高考失利只是表象,背後肯定有更深的原因。
目標鎖定:陳晚檸家!
他憑著那晚模糊的記憶,騎著破二八,再次來到那條昏黃路燈下的小巷口。
巷子幽深,兩側是擁擠的自建房,門牌雜亂。
上次只送到路口,具體是哪一戶?
許漢升沒陳晚檸電話,QQ的話,似乎她並沒有自己的手機,她的QQ號好像還是在上電腦微機課時老師幫她建立的。
他只能硬著頭皮,採用最原始的方法。
問!
他走到巷口第一家小賣部門前,老闆娘正嗑著瓜子看肥皂劇。
“阿姨,請問您知道陳晚檸家在哪嗎?就那個在市一中讀書,瘦瘦高高的女孩。”
許漢升儘量讓自己的笑容顯得無害。
老闆娘斜眼打量他,吐出瓜子殼:“陳晚檸?老陳家那丫頭?”
她撇撇嘴:“往裡走,最裡面那棟,牆皮掉得最厲害,門口堆著幾個破花盆那家就是!晦氣地方,找她幹嘛?”
“晦氣?”
許漢升心裡一咯噔,臉上不動聲色:“哦,謝謝阿姨,我是她同學,有點學習資料給她。”
他隨口編了個理由。
順著老闆娘指的方向,許漢升推著車往裡走。
巷子越走越窄,光線也越發昏暗。
果然,在巷子最深處,一棟明顯比周圍房子更破敗的二層小樓出現在眼前。
灰撲撲的牆面大片剝落,露出裡面的紅磚,窗戶玻璃碎了幾塊,用木板和塑膠布勉強釘著。
門口狹窄的臺階旁,歪歪扭扭地放著幾個乾裂的破瓦盆,裡面幾株蔫了吧唧的雜草半死不活。
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黴味和潮溼的氣息。
這居住環境,比許漢升想象的還要差。
孤僻、貧窮、巨大的學業壓力……
這些因素交織在一起,難怪前世會走向絕路。
但,那麼多年她都堅強地挺過來了,真的是因為這些她才會選擇自殺嗎?
許漢升把腳踏車靠在斑駁的牆邊,深吸一口氣。
他沒有貿然去敲門,而是走到旁邊一個正在門口水龍頭下洗菜的中年婦女身邊。
“大姐,麻煩問下,這戶是陳晚檸家嗎?”
他指了指那棟破樓。
婦女抬頭,警惕地看了他一眼,手上動作沒停:“是啊,老許家。你找誰?”
“我找陳晚檸,我是她同學。”
許漢升再次強調身份:“她爸媽在家嗎?”
“老許?”
婦女搖搖頭,語氣帶著點同情:“早出晚歸的,在碼頭扛大包呢,累死累活也掙不了幾個錢。晚檸她媽……唉,身體不好,常年吃藥,在家待著。晚檸那丫頭,估摸著也在家看書吧,快出分了。”
她嘆了口氣:“這家人,不容易啊……”
碼頭扛包?
母親常年臥病?
許漢升的心又沉了幾分。
“謝謝大姐。”
許漢升道了謝,目光再次投向那扇緊閉的、油漆剝落的舊鐵門。
他走到不遠處一個簡陋的水果攤,挑了幾個看起來還算新鮮的蘋果,又看到有桃子,想到陳晚檸手臂的傷,也買了幾個。
補充維生素C,促進傷口癒合?他腦子裡閃過這個念頭。
拎著這簡單卻實用的“探病禮”,許漢升走到陳晚檸家門前。
咚咚咚。
他抬手,敲響了那扇緊閉的鐵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