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一張照片甩進群裡。
徐海濤配文:
“瞎嚷嚷啥?沒看見司機是誰嗎?[摳鼻]我義父許總親自開車,載著咱們班的門面擔當!懂?什麼叫格局?[墨鏡笑]”
轟!
群裡徹底沸騰了!
同學E:“臥槽!!!真是許總!這側顏…帥炸了!”
同學F(女):“啊啊啊許漢升開車的樣子好帥!好有男人味!以前怎麼沒發現!”
同學G:“許總牛逼!帶兩大美女開學!人生贏家!”
張浩:“……”
他看著照片裡許漢升英俊沉穩的側臉和後排兩大美女,嫉妒得眼睛發紅,手機都快捏碎了。
趙峰:“切,裝逼!”
他狠狠把手機拍在桌上,心裡酸水氾濫,卻無力反駁。
許漢升從後視鏡裡瞥見徐海濤抱著手機笑得像個偷腥的貓,就知道這傢伙沒幹好事,無奈地搖搖頭:
“又拿我照片去群裡招搖撞騙了?”
“嘿嘿,義父,這不叫招搖撞騙,這叫替您老維持光輝形象!”
徐海濤理直氣壯。
陳晚檸也看到了自己側臉入鏡的照片,臉微微紅了紅,但沒說什麼。
林薇薇則把頭扭向窗外,看著飛速倒退的風景,心情複雜難言。
黑色的帕薩特載著心思各異的四人,在高速公路上平穩飛馳,朝著充滿未知與機遇的大學城駛去。
陽光正好,前路漫長。
許漢升握著方向盤,目光堅定,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。
車子駛入繁華的省城,高樓林立,車流如織。
許漢升握著方向盤,神情專注。
雖然一路開過來,聽著後排徐海濤和林薇薇偶爾的搭話,主要是徐海濤在活躍氣氛,林薇薇偶爾應和一兩句。
還有副駕上陳晚檸安靜的陪伴,但連續駕駛幾個小時的疲憊還是悄悄爬上了眉梢。
他捏了捏有些發酸的脖頸。
“要不要…在前面服務區休息一下?”
陳晚檸清淺的聲音在旁邊響起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。
她一直留意著他的狀態。
許漢升側頭看了她一眼,對上她清澈眼眸裡的關心,心頭微暖,但還是搖了搖頭,嘴角扯出一個輕鬆的笑:
“不用,快到了。先把徐副總這個包袱卸了。”
他透過後視鏡瞥了一眼正跟林薇薇吹噓自己大學宏偉藍圖(泡妞計劃)的徐海濤。
“義父!我聽到了!你這是卸磨殺驢!過河拆橋!”
徐海濤立刻抗議。
許漢升懶得理他,跟著導航,車子最終穩穩停在了理工大學氣派的校門口。
正值開學季,校門口人頭攢動,彩旗飄揚,充滿了青春洋溢的喧囂。
“到了,徐副總,下車吧。”
許漢升熄了火。
徐海濤看著車窗外熙熙攘攘的新生和家長,臉上的嬉皮笑臉慢慢收斂了。
他推開車門,動作難得地有些遲緩。許漢升也解開安全帶,推門下車。
陳晚檸和林薇薇也跟著下了車。
後備箱開啟,裡面塞得像俄羅斯方塊冠軍賽現場。
徐海濤那個巨無霸箱子卡在最裡面。
許漢升沒說話,挽起袖子,和陳晚檸一起,費力地把其他行李挪開,才把徐海濤的箱子拖了出來。
“謝…謝了啊,老許,仙女姐姐。”
徐海濤撓了撓頭,聲音有點悶。
許漢升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,看著眼前這個一起扛過布料、一起當過客服、一起被李忠華訓斥、一起在淘寶後臺奮戰到深夜的兄弟。
他伸出手,用力捶了一下徐海濤厚實的肩膀:“行了,趕緊滾進去報到吧。別給咱們‘初芒’丟人。”
徐海濤看著許漢升,又看看旁邊安靜站著的陳晚檸,再看看車裡沒下來的林薇薇,眼圈突然就紅了。
這個平時大大咧咧、沒心沒肺的胖子,猛地張開雙臂,結結實實地給了許漢升一個熊抱!
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和哽咽:
“老許!真走了啊!這下…這下要很久不見了!我…我想你怎麼辦啊!”
許漢升被他勒得差點喘不過氣,身體瞬間僵硬,臉上寫滿了嫌棄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動容。
他用力拍著徐海濤的後背,試圖推開這個“人形掛件”:
“滾蛋!徐海濤!你他媽惡不噁心!跟個娘們似的哭哭啼啼!趕緊鬆開!鼻涕蹭我衣服上了!!”
“還有,想個屁!QQ是擺設嗎?有事打電話!沒事…別煩我!”
他嘴上罵得兇,推搡的動作卻帶著點兄弟間的親暱和無奈。
徐海濤終於鬆開了手,胡亂抹了把眼睛,吸了吸鼻子,又恢復了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,只是眼圈還紅著:
“嘿嘿,知道知道!許總日理萬機!小的告退!”
他拉起自己的巨無霸箱子,對著許漢升和陳晚檸用力揮了揮手,又朝著車裡的方向喊了一句:
“薇薇同學,再見啦!”
然後轉身,拖著箱子,像一頭笨拙又充滿希望的熊,匯入了理工大學報到的人潮中,很快消失在視線裡。
許漢升站在原地,看著徐海濤消失的方向,臉上的嫌棄慢慢褪去,只剩下空落。
胸口像是被挖走了一塊,有點悶悶的難受。
雖然嘴上總嫌棄這傢伙聒噪皮厚,但這一個暑假並肩作戰、插科打諢的情誼,早已刻進了骨子裡。
驟然分別,說不失落是假的。
他沉默地回到駕駛座,關上車門,發動了車子,一時間沒有說話。
想點根菸,發現自己已經許久不抽了,口袋裡一包煙都沒有。
只好無奈一笑。
陳晚檸安靜地坐回副駕,繫好安全帶。
她沒有立刻看許漢升,只是目光沉靜地落在他微抿的唇角和他握著方向盤的手上。
車廂裡瀰漫著一種淡淡的離愁。
車子緩緩啟動,駛離理工大學的喧囂。
過了好一會兒,陳晚檸才輕聲開口,聲音像羽毛拂過心尖:“…徐海濤,是個很好的朋友。”
許漢升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。
他側過頭,看了她一眼。
她清澈的眸子正靜靜地看著他,裡面沒有安慰的話語,只有一種無聲的理解和陪伴。
“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