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個曾經圍著她轉、眼神裡全是她的卑微少年，真的像一陣風，徹底從她的世界裡颳走了，沒有一絲留戀，還捲走了她曾經引以為傲的光環。
夕陽的餘暉再次將便利店染成溫暖的橘黃色。
許漢升推門進來時，“叮咚”聲伴隨著冷氣撲面而來。
櫃檯後，陳晚檸正低著頭，似乎在整理零錢，聽到聲音抬起頭，看到是他，清澈的眼眸裡立刻漾起一絲淺淺的笑意。
“忙完了？”
她輕聲問。
“嗯，剛告一段落，累癱了。”
許漢升走到櫃檯前，很自然地靠在上面。
他從口袋裡掏出那個厚厚的信封，輕輕推到陳晚檸面前。
陳晚檸看著信封，秀氣的眉頭立刻微微蹙起，小嘴下意識地又要抿起來。
許漢升沒等她開口拒絕，搶先一步，語氣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認真：
“晚檸，先別急著說不。聽我說完。”
“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意思，這是初芒團隊，是李總監、徐副總，還有所有工人師傅的一片心意。”
他頓了頓，繼續道：
“你知道的，沒有你那天幫忙拍的模特圖，初芒不可能一炮而紅，不可能有現在的成績。”
“李總監的設計再好，沒有你的演繹，也打動不了那麼多顧客的心。”
“他今天還特意跟我說，一定要好好謝謝你，說你是初芒的福星。”
“徐海濤那小子雖然嘴上沒個把門的，但他心裡葉門兒清，沒有你，他這富二代的夢還得再晚幾個月實現。”
“他讓我帶話，說陳大校花的功勞，必須重賞！”
“還有王師傅、李姐他們，訂單多了，他們工資也高了，都說要感謝模特小姑娘。”
“這錢，是大家一致同意給你的，是初芒給你的分成和獎金。是你應得的勞動報酬。”
許漢升的聲音很誠懇。
把功勞歸結於團隊，歸結於她的付出，而不是他個人的給予。
陳晚檸聽著他的話，看著他真誠的眼神，捏著衣角的手指慢慢放鬆下來。
她明白許漢升的用心。
她沉默了幾秒，長長的睫毛顫了顫，終於伸出手，接過了那個沉甸甸的信封，聲音很輕：“…謝謝。謝謝李老師，謝謝海濤，謝謝大家…也謝謝你。”
許漢升看著她收下，心裡鬆了口氣，臉上笑容更盛：
“謝我做什麼？應該是我，是初芒謝謝你才對，沒有你，就沒有初芒現在的開門紅。”
氣氛輕鬆下來。
許漢升又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拿出一個印著初芒LOGO的精緻紙袋，遞了過去。
“喏，還有這個。”
陳晚檸疑惑地接過袋子，開啟一看，裡面整整齊齊疊放著幾件嶄新的衣服。
正是她之前做模特穿過的藍色襯衫裙、那件修身T恤，還有一件設計簡約舒適的棉麻長裙，尺碼都是她的。
“這…”
陳晚檸有些不解地看著他。
許漢升聳聳肩，一臉理所當然的調侃表情：“自家的頭牌模特，連一件自家品牌的衣服都沒有，這要是傳出去，別人不得罵我這個老闆摳門摳到姥姥家了？”
“還怎麼吸引別的漂亮小姐姐來給我們當模特？”
陳晚檸被他逗得“噗嗤”一聲笑了出來，眉眼彎彎，像盛滿了星光。
她沒再推辭，只是抱著紙袋，抬起頭，對著許漢升，露出了一個比晚霞還要明媚溫暖的笑容：
“嗯…那我收下了。謝謝…摳門的許老闆。”
最後幾個字，帶著點難得的俏皮。
許漢升看著她明媚的笑臉，心底也彷彿被陽光填滿。
他揮揮手：“走了，明天見。記得下班鎖好門。”
“嗯，明天見。”
陳晚檸抱著紙袋和信封，站在櫃檯後，目送著少年推門離去的背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