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3章 他的手是電腦麼？！

柯嚴的眼睛一眨不眨，他甚至忘記了呼吸，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。

他看到林凡的右手，那個一直虛搭在橫向進給手輪上的右手，終於動了。

那是一種極其細微，極其緩慢的動作。

在左手保持著勻速轉動，控制刀具軸向移動的同時，他的右手，也在以一種肉眼幾乎難以察覺的速度，極其輕微地，來回轉動著手輪。

時而進，時而退。

進一分，退半分。

那節奏，那幅度，帶著一種奇妙的，無法用語言形容的韻律感。

柯嚴的大腦“轟”的一聲，一片空白！

他明白了！

林凡這是……這是在用雙手的配合，手動模擬數控機床的插補演算法！

他在用手，畫出一個橢圓！畫出一個錐面！

瘋了！

這絕對是瘋了！

人的手，怎麼可能做到這一點？！

這需要何等恐怖的協調性和空間想象力？！

倉庫外，無人機鏡頭下的直播間，已經徹底失控了。

那些剛才還在驚歎林凡技藝精湛的所謂“專家”、“大神”，此刻全都沉默了。

因為眼前發生的這一幕，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們的認知範圍，超出了他們所學的任何一本教科書！

【……】

【……】

【我……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，我的語言系統已經崩潰了。】

【前面的，我也是，我感覺我的腦子不夠用了，誰能給我解釋一下，凡哥現在到底在幹什麼？】

【解釋個屁！沒法解釋！我，三代機加工世家，我爺爺是八級鉗工，我爸是數控程式設計高階工程師，我本人是德國海德堡大學精密儀器製造博士後！我們祖孫三代，對著螢幕，給凡哥跪下了！這他媽的，是神蹟！是無法複製的神蹟！】

【樓上的博士後別激動！簡單來說，凡哥正在用兩隻手，讓那把刀，走出了一個電腦才能算出來的複雜軌跡！他在用手，當電腦用！】

【手……當電腦用？我靠！凡哥的手是麒麟臂嗎？裡面裝了CPU和記憶體條？】

【別他媽麒麟臂了，這得是天頂星科技的義體！我嚴重懷疑凡哥是未來穿越回來的終結者！】

林凡的世界裡，只剩下那旋轉的工件，和手中冰冷的手輪。

他的眼中，活塞的表面，覆蓋著一層由無數資料點構成的，淡藍色的光膜。那是系統根據樣品活塞的尺寸，生成的理論模型。

而車刀的刀尖，則帶著一抹紅色的軌跡。

他要做的，就是讓這抹紅色的軌跡，與那層淡藍色的光幕，完美地重合。

任何一點偏差，都會在他的視野裡，被無限放大。

一微米，兩微米……

他甚至能“看”到，因為手輪的間隙，刀架的微小震動，所帶來的那零點幾微米的誤差。

然後，他的手會下意識做出補償。

這是一種人機合一的，極致的操控！

時間，在這一刻，彷彿變得無比緩慢。

所有人的心，都提到了嗓子眼。

終於，當刀尖從活塞的另一端，平穩地劃出時，林凡停下了車床。

他拿起旁邊一塊乾淨的棉布，輕輕地，擦拭了一下活塞的表面。

瞬間，一道耀眼的，鏡面般的光芒，從活塞表面反射出來，晃得人幾乎睜不開眼！

光滑！

極致的光滑！

那表面，就像是一汪凝固的水銀，看不到任何的刀紋，任何的瑕疵！

柯嚴下意識地伸出手，想要去摸一下。

“別動。”

林凡淡淡的聲音響起。

“還沒完。”

說著，他從那堆鏽跡斑斑的車刀裡，又挑出了一把造型奇特的，尖頭的鉤形刀。

同樣，在砂輪機上，飛快地打磨了一下。

然後，他將這把鉤刀，裝在了刀架上。

柯嚴的心，又一次提了起來！

他知道，林凡這是要……切活塞環槽了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