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。我馬上就回。”
林凡嘴角勾起一抹笑容，“想吃什麼？哥下班給你帶。”
“不……不用了，我……我做了飯了。”
電話那頭的聲音愈發小了，“你……你早點回來就行。”
“好。”
結束通話電話，林凡將那個老舊的手機揣回兜裡。
當他再次轉過身時，臉上那抹短暫的柔和已經消失不見，重新被那種古井無波的平靜所覆蓋。
“哼，還吃飯？我看你今天就得去局子裡吃牢飯！”
房東張嬸可沒放過這個機會，她聽出了林凡語氣裡的變化，只當他是心虛了。
“我告訴你林凡，別以為你裝得人模狗樣的，就能嚇唬住誰！我兒子馬上就從外地回來了，他可是在碼頭上跟人跑船的，手底下有的是力氣！他要是知道你把我們家的鋪子搞得烏煙瘴氣，還想賴著不走……”
她刻意拉長了語調，那副嘴臉，彷彿她兒子是能鎮壓一切的黑白無常。
林凡甚至懶得再看她一眼，他的目光越過眾人，直接落在了王建國的身上。
“王師傅，車禍的真相，不在律師的嘴裡，也不在專家的報告裡。它就刻在那個球頭的金屬晶格里。”
“您跟鐵疙瘩打了一輩子交道，您應該知道，鐵，是不會說謊的。”
說完，他便不再理會任何人，彎腰撿起地上的那個外賣箱，遞還給縮在角落裡，已經完全嚇傻了的李偉。
“電瓶我收下了，算我買你的。你走吧，以後別再用這種二手貨。”
李偉哆哆嗦嗦地接過箱子，嘴唇翕動了半天，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，最後只是重重地鞠了一躬，幾乎是逃也似地擠出了人群。
林凡脫下身上那件沾滿油汙的工作服，隨手搭在工具車上，露出了裡面乾淨的黑色T恤。
他要走了。
他答應了小青，要回家吃飯。
“站住！”
張嬸見林凡要走，立刻像護食的母雞一樣張開雙臂，攔在了門口，“想走？沒那麼容易！不把話說清楚，不把鋪子給我騰出來，你今天別想從這個門裡邁出去一步！”
周圍的看客們，無論是林凡的粉絲，還是那些質疑者，此刻都屏住了呼吸。
衝突，眼看就要升級了。
王建國皺了皺眉，剛想開口說些什麼，維持一下秩序。
“滾開。”
林凡吐出了兩個字。
聲音不大，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冷意。
張嬸被這股氣勢震得一愣，但隨即，更強烈的羞辱感湧上心頭，她正要破口大罵，一個粗壯的，被太陽曬得黝黑的胳膊，猛地從她身後伸了出來，一把將她扒拉到旁邊。
“媽，跟這種小癟三廢什麼話！”
一個沉悶如牛吼的聲音，在鋪子門口炸響。
人群自動向兩邊分開。
一個身高超過一米八五，體重少說也有兩百斤的壯漢，堵在了門口。
他穿著一件被汗水浸得發黃的白色背心，露出下面墳堆般鼓起的肌肉。一條粗大的金鍊子在脖子上晃盪，手臂上紋著一條面目猙獰的過肩龍。滿臉的橫肉，配上一雙小眼睛，透著一股蠻不講理的兇光。
這，就是張嬸口中那個在碼頭跑船的兒子，張強。
他一出現，整個老城區的空氣似乎都變得粘稠了幾分。周圍的街坊鄰居，看他的眼神都帶著明顯的畏懼。
張強顯然是剛從外面回來，額頭上還冒著熱氣。
他看都沒看周圍的人，一雙小眼睛直勾勾地瞪著林凡，就像屠夫在打量一頭待宰的豬。
“就是你，佔著我家的鋪子，還想賴賬？”
他的聲音，帶著濃重的鼻音，每個字都像是從鼻孔裡哼出來的。
張嬸一看到兒子來了，腰桿立刻就挺直了，跑到張強身邊，指著林凡的鼻子添油加醋地哭訴：“兒子啊！你可算回來了！你再不回來，媽都要被人欺負死了！就是他，不僅把鋪子當火藥庫，還咒我，讓我滾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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