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淵端起茶水,嘴角隱晦地浮現一絲苦笑。
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麼,他現在算是知道這句話的意思了。
接著,方淵將金家找來的事情說了一遍,蘇漓目露訝然,她一直在等繡坊發難,沒想到最先出事的酒莊。
金家麼……
蘇漓腦海中浮現種種情景,目光更加幽暗,她拿過酒莊特製的紙張,迅速寫下一封信交給方淵。
“去把這封信交到郡守府。”
方淵接過信件,腦海中卻不自覺浮現出嚴子燁的臉。
要找到他幫忙麼?
可他們和嚴子燁並無交情,憑什麼會幫他們?
方淵摸不清蘇漓的用意,但還是拿著信封離開,他對蘇漓的計謀有絕對的自信,信中所寫絕對不是求人幫忙之類的字眼。
第二天,金家的管家果然再次招來,殷雪瞳以請示主人的理由回絕,可心裡卻十分不安,總覺得那管家很快就會出手。
雖然只是直覺,方淵和屈青寧還是安排黑蛋等人守在淋漓居四周,自己兩人則是各自守住一邊。
夜黑風高,淋漓居中的下人很快睡下了。
方淵身在暗處,手中抱著劍,靠著牆壁假寐。很快,一陣輕微的破空聲響起,他雙眼陡然睜開,身形如同靈貓一般竄上二樓死角。
微弱的夜光下,方淵清晰地看見十幾道黑影悄無聲息地切開淋漓居大門,而後一擁而入。
“果然來了麼。”
方淵嘴角浮現森冷的笑容,右手輕輕一招。屈青寧立刻會意,讓藏在樓裡各個角落的人點燃迷煙,迷煙擴散極快,沒過多久,樓內就響起十幾道重物落地的聲音。
早已吃過解藥的黑蛋等人露出猥瑣的笑容,立刻掐滅迷香,把十幾個黑衣人統統拖入地下密室,五花大綁關起來。
開窗通風后,迷香味道消散。屈青寧搖頭咋舌道:“蘇漓的迷香果然是好貨色,這個金家好歹也是名門望族,怎麼連這等齷齪事都做得出來?”
方淵面無表情,冷冷道:“越是豪門,齷齪事便越多。你我還遇到得少麼?”
屈青寧頓時語塞,心裡憋氣,方淵這兩天跟吃了火藥一樣,動不動就噎人,也不知道受了什麼氣。
“罷了罷了,我一個有婦之夫,不跟他一般計較。”
想起殷雪瞳還在房裡等他,屈青寧嘿嘿一笑,也懶得管審問黑衣人的事情,匆匆離開了。
方淵一人來到地下密室,依次掀開黑衣的面罩,果然都是金家的下人。
天涯館的情報系統很是恐怖,就連金家對付那三家的手段也摸得清清楚楚,因為提前得到訊息,他們才能有所準備。
“隱魔教教主,少年至尊……”
方淵喃喃自語,眸光更加黑暗,他看向屋中五花大綁的十幾個人,臉上浮現狠辣之色。
一天一夜,沉悶的慘叫聲混雜著絕望,地面之上卻是賓客滿堂、熱鬧非常。
金家管家一臉陰沉地在屋內等待,心中愈發不安。
他昨日派出去的人就像是肉包子打了狗,竟然一個都沒回來,實在詭異!
“難不成這個淋漓居,背後也有什麼勢力麼?”
管家使勁兒看了看專人送來的畫像,這畫像上只有兩個人臉,自身方淵和屈青寧易容之後,而另一個則是斗笠人,連臉都沒有。
管家看了半天,越看越氣,差點把圖紙撕了。
該死的,這兩張臉連天涯館都沒有記錄,很有可能是易容後的臉。這還怎麼查?
“實在不行,只能讓少爺拿主意。”
雖然心中極氣,管家卻不慌張,在他眼中就沒有能難住少爺的事情,畢竟少爺可是清河郡武比第一的絕世天才,就連嚴郡守也說少爺絕對會成為大函國的中流砥柱。
這樣的少爺,怎麼可能會被一個藏頭露尾的“漓先生”難住呢!
簡直是笑話!
……
另一邊,尹旭強自鎮定,拿著一封書信來到郡守府邸。看著那威嚴高聳的門楣,尹旭心中五味雜陳,一時間竟是微微呆滯。
他一個異國戰俘,竟然也有一天能進入郡守府邸。
“站住,幹什麼的!”
郡府守衛看到尹旭鬼鬼祟祟,頓時上來問道。
尹旭神色一正,總算沒給淋漓居丟面子,語氣沉穩道:“小人來自淋漓居,我家主人有一封書信想要讓嚴家三公子親自過目。”
淋漓居?
守衛面色微微一變,作為清河城異軍崛起的大酒莊,這個名字,在清河城已經被很多人知曉,他們自然也有所耳聞。
而且聽說,他們家的三公子還曾與淋漓居的老闆有過一面之緣。
想到此處,守衛神情緩和下來,“稍等片刻,我這就進去通報。”
聽到此話,尹旭的心終於放了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