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疆傳承悠久的大家族,都有其獨到的蠱蟲傳承,方家和屈家也不例外,只是這種關乎傳承的鎮族蠱蟲代代相傳,只有家主有資格繼承。
方淵是少族長,未來他本來會繼承方家鎮族蠱蟲,可惜家族被滅,蠱蟲也不知所蹤。
屈青寧摸了摸心口,神情落寞,“我在逃亡的路上,遇到我爹。他護了我一段路,就被……”
方淵嘴角抿了抿,兩個少年皆是無話,陷入長久的沉默。
過了不知多久,屈青寧陡然從回憶中甦醒,笑了笑,道:“不談這些,現在這種情況,正是我屈家噬心蠱大展身手的時候!”
方淵眼角一抽,面無表情地嘲諷道:“若是知道你讓噬心蠱吃土,你爹怕是會從棺材裡爬出來摁死你。”
屈青寧乾笑兩聲,“形勢所迫,我爹可不會怪我!我得去找蘇漓商量,要是我用噬心蠱把這山谷打造一番,必是易守難攻的絕妙隱蔽之所啊!”
說著,屈青寧屁顛屁顛地離開了山谷,喬裝打扮一番在百味樓尋到蘇漓。
“噬心蠱?”
蘇漓眉頭一挑,屈青寧正要解釋噬心蠱的用途,卻被後者揮手製止。
“噬心蠱,沒想到你是南疆嫡系傳人。”蘇漓上下打量屈青寧一番,“正巧我嫌那山谷小,雖然用噬心蠱挖石頭有些奇怪,不過你既然願意,那就去做吧,至少將山谷拓寬三倍,能容下一間大型別院更好。”
屈青寧頓時滿臉黑線,他過來本想要狠狠炫耀一番,期待能從始終古井無波的少女臉上看到意思驚訝。
誰知蘇漓竟然對噬心蠱如此瞭解,還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嗎?
當聽到蘇漓說將山谷拓寬三倍,他更是直吸冷氣,渾身隱隱作痛。以他的修為驅使噬心蠱本就極為費力,拓寬三倍……那豈不是去半條命?!
蘇漓眉眼含笑,“又不是讓你立刻挖成,一邊挖一邊讓黑蛋他們造別院,你也輕鬆點。”
屈青寧欲哭無淚,只能接受蘇漓的提議,誰讓他們建的是自己住的地方,苦點就苦點吧。若是放在以前,他們連造房子的條件都沒有,錢可都是蘇漓出的。
“話說,我看你買了許多江米,又讓黑蛋他們採桂花,到底要做什麼?”
屈青寧知道蘇漓做菜很厲害,但江米……能做什麼?難不成做飯?
“等你造好別院就知道了,東西都是從黑市買的,你應該懂我的用意。”
蘇漓叮囑一聲,屈青寧比起方淵來少了一絲沉穩,她忍不住多提醒兩聲。
“我理會的。”屈青寧指了指自己,“我這不都喬裝打扮了嗎?而且我現在身份也敏感,以後能不來找你,就不找你。”
說完這些,屈青寧竄入黑巷子消失不見。
蘇漓望著黑漆漆幾欲噬人的黑巷,眸光幽深如海。如今她總算有了兩個合作伙伴,但她以後的所作所為,必然會招致他們的疑惑與反感,這種良好的關係還能維持多久,誰也不知道。
輕輕一嘆,蘇漓披上斗篷,運轉平平無奇,立刻化作另一個人往百草堂走去。
天氣,越來越涼了。
寒風吹進厚重的鎧甲,青年站在要塞高牆上,筆直的身軀無任何顫動。一杆長槍背在身後,宛若蛟龍直衝天際。
他雙眸如電,遠眺荒原。鐵血面容如同化不開的冰雪,一股股攝人寒意縈繞周圍,使得即便是青年最親近的副官,也不敢靠太近。
過了不多時,一個副將打扮的中年人走到青年近前,小聲彙報道:“將軍,荒原斥候回報,並無看到任何南疆國軍隊。南疆國內亂半年來,七大蠱族激烈反抗,正是自顧不暇之時,屬下看多半不會攻打此處。”
將軍!
這青年看上去不過二十餘歲,卻是大函國的少將軍!此等身份絕對凌駕於大函國任何青年才俊之上,戰亂頻繁的年代,武將的地位註定要比文官高出甚多。
“你這般想法,正中南疆國下懷。”
青年終於開口,聲音冰寒,“我收到訊息,離此要塞最近的大蘇鎮,來了不少身份不明之人。而且武道界中人偏多,聽說還有隱魔教的教主,那等人物就算是我也要避其鋒芒。你現在敢說,此要塞定能安然無恙麼?”
中年副將的臉色終於變了,隱魔教,那可是傳承數百年的魔教,魔教教主是何等人物,說不定早已經是先天之上……若是想要滅他們,根本不用吹灰之力。
“少爺,此地太危險了,你還是回雲京吧!”中年副將不再稱呼青年將軍,一臉擔憂。
“混賬!”青年呵斥一聲,面容冰寒,“我凌家滿門忠烈,我爹,我大哥盡皆戰死沙場,馬革裹屍,我又豈能臨陣脫逃!”
他還聽說父親和大哥的死,都跟隱魔教脫不了關係,新仇舊恨算上,他怎麼可能走!
中年副將聞言深深地嘆了口氣,“二少爺,你就算不為自己想想,也要為三少爺想想啊。”
二少爺如今是凌家唯一支柱,三少爺自從被暗害殘廢後,早已墮落得不成樣子,整日流連於花天酒地之中。二少爺,可千萬不能有事啊!
可他論官位、論實力都不是二少爺的對手,最多隻能等遇到危險,奉上這條老命護主。
青年聽中年副將提起“三少爺”,目光柔和了一瞬,但很快就被冰雪重新佔據,殺機凜冽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