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咳咳咳！”朱棣尷尬不已，連忙擺手：“沒有的事，別亂說！”
陳鋒輕笑一聲，思索片刻後開口道：
“任何一位帝王都是複雜多面的，譭譽參半，不能片面評判。”
“永樂大帝也不例外，在我看來，他既有宏圖偉略，也不乏霸權專政、好大喜功之處。”
朱棣聞言，忍不住皺了皺眉。
好傢伙，好話只說了一個，壞話倒佔了兩個。
陳鋒並未理會他，繼續說道：“但總體而言，永樂大帝功大於過。”
“他雖‘得位不正’，統治手段嚴苛，又喜好彰顯功績……但他五徵漠北，遷都北京，以‘天子守國門’之舉，奠定了大明朝‘不割地、不賠款、不和親’的錚錚骨氣。”
“他主持編撰《永樂大典》，儲存大量古代文獻，被譽為中外古今第一百科全書，極大地傳承了中華文化瑰寶。”
“他經營西南，安撫邊疆各省，平定安南，為華夏開疆拓土。”
“他派遣鄭和七下西洋，最遠抵達東非，不僅擴大了大明的國際影響力，更促進了朝貢貿易與文化交流。”
朱棣眸光閃爍，眼神中滿是震撼與嚮往，不自覺地吞嚥著口水。
這才是他朱棣該有的人生！
上馬征戰四方，下馬治理家國，如此才不負大丈夫之志！
僅是想想，便讓人熱血沸騰。
就在朱棣心潮澎湃之時，陳鋒話鋒一轉：
“不過有一點，我覺得永樂大帝做得實在不怎麼樣。他派鄭和下西洋，竟只是為了彰顯國威、炫耀武力，全然沒看到航海與殖民背後的巨大經濟價值，白白錯過了大航海時代，實在可惜！”
朱棣乾咳一聲，忍不住為另一個時空的自己辯解：
“這也不能全怪他吧，他自幼生長在大明，從未出海，此前也沒有可借鑑的經驗，不知道海外貿易與殖民的價值，也屬正常！”
陳鋒剛要點頭，卻突然古怪地看著他：“你這說的……是你自己吧？”
朱棣聳了聳肩：“我倒是想說我……可這個時空的我，想要達到那樣的成就，基本沒可能了。”
“那可不一定！”陳鋒目光灼灼地看著他。
朱棣一愣，隨即激動得聲音發顫：“你……你是說，這個時空的我，還有機會達到永樂大帝的高度？”
陳鋒樂呵呵地指向遠方：“大洋彼岸，便是你建功立業的絕佳之地，說不定還能超越永樂大帝！”
“倘若你能一統南北美洲，那統治的疆域將空前遼闊，遠超歷史上任何一個王朝。”
“到那時，超越永樂大帝，並非痴人說夢！”
朱棣原本黯淡的眼神瞬間燃起熊熊鬥志，激動得雙手緊握：“當真？此話當真？”
陳鋒哈哈大笑：“一切皆有可能……”
朱棣猛地站起身，周身氣勢陡然一變，鬥志昂揚，眼神堅定如鐵：“本王定能做到！”
此刻，他看向陳鋒的眼神，滿是崇敬——這分明就是指引自己人生方向的導師！
此前，他還因陳鋒改變了自己的人生軌跡而迷茫，如今卻豁然開朗，未來的道路清晰可見。
一念及此，朱棣鄭重地向陳鋒躬身一拜：“多謝指教，這份恩情，我朱棣銘記於心！往後若有需要，儘管開口！”
陳鋒笑著點頭，也不再客套。
見陳鋒應下，朱棣更是欣喜若狂。
……
當還在為李善長之事煩悶的朱元璋，看到意氣風發、仿若脫胎換骨的朱棣時，不由愣在原地。
喚來詢問一番後，朱元璋哭笑不得：“臭小子，野心不小啊！”
朱棣毫不畏懼，昂首挺胸道：“父皇，兒臣這不叫野心，這叫志向，您懂不懂？”
朱元璋忍俊不禁，拍了拍他的腦袋，心情也隨之好了許多：
“好好好，你有志向……但誰告訴你，我要把你分封到美洲了？”
朱棣臉色驟變，“撲通”一聲跪地，聲淚俱下：
“父皇，求您了！別澆滅兒臣最後的希望……兒臣心裡苦啊！”
朱元璋：“……”
最終，朱元璋實在受不了朱棣這副“撒潑耍賴”的模樣，被他折騰得渾身起雞皮疙瘩，只好勉強答應將他分封到北美。
不過，南美卻沒鬆口——世界就這麼大，兒子卻有這麼多，兩塊大陸自然不能全許給一人。
況且，就算是北美，日後也得分封好幾位藩王。
只是這些，朱元璋並未告訴朱棣。
朱棣雖有些不滿，但稍加思索後也表示理解，勉強接受了這個結果。
這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模樣，看得朱元璋攥緊了拳頭，恨不能揍他一頓！
朱棣見狀不妙，趕忙腳底抹油溜之大吉。
很快，朱棣將被分封到北美的訊息在藩王中傳開。
朱樉與朱棡雖有些意外，但很快便釋然了。
畢竟，澳洲早已被朱樉“預定”，北亞也歸了朱棡。
西亞、南亞開拓難度大，朱棣選擇北美，倒也合情合理。
不過，兄弟倆還是找到朱棣，好心勸說——美洲遠隔重洋，還是要慎重考慮。
朱棣將與陳鋒的對話複述了一遍，朱樉與朱棡頓時坐不住了，當即告辭，匆匆去找陳鋒出謀劃策。
得知來意後，陳鋒哭笑不得，婉言拒絕：“這些內容，我會在往後的大本堂課上講，現在政務司積壓了一堆事務，實在抽不開身！”
朱樉與朱棡雖心急如焚，但瞥見朱元璋那意味深長的眼神，也只能悻悻離去。
左盼右盼，終於等到了週一下午。
這是陳鋒授課的日子！
清晨時分，一眾皇子便徹底拋開往日賴床的習慣，天還未亮就早早起身，洗漱完畢後匆匆趕往大本堂等候。
得到訊息的李景隆，也急忙跟了過去。
實際上，這些勳貴子弟本就有進入大本堂讀書的資格。
只是以往，他們對此興致缺缺。
在他們看來，與其聽那些酸儒照本宣科，不如投身軍中歷練來得實在。
但一聽說授課的是陳鋒，李景隆哪裡肯錯過？
隨著相處日深，李景隆愈發覺得陳鋒深不可測，每次接觸都能感受到他藏於表象之下的驚人學識與謀略！
……
就這樣，陳鋒的第二堂課如期開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