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今日事急,就不煩表舅了,改日再請您過來,指點一二,看看還有無改進之處。”
“好說,好說。”
二人三言兩語的,一個認了此事,一個表現的無足輕重。
姜時願看著也是有些風雨前的平靜,所以給二人斟了茶後就坐下了,隨後便聽到蘇家表舅開口直言問道。
“今日約我來這兒,所謂何事?”
“表舅快人快語,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,我私下裡問了吳嬤嬤一些情況,所以現在請表舅來,一是表示感謝,這麼多年若是沒有您在母親背後默默的撐著,我們兄妹三人也得不到今日這些名聲,二也是想真心實意的問您一句,對我母親之心思,可還堅如磐石?”
裴子謖的話,讓蘇盛略有些沉默。
感謝不感謝的,他並不在乎,若他真是貪圖這個,也不至於藏那麼多不開口了,唯獨最後一句話,堅如磐石又如何,不堅如磐石又如何?
二人對視的同時,一個情緒複雜,一個坦坦蕩蕩。
過了好一會兒,蘇盛才長嘆一口氣的說道。
“我若不堅如磐石,怎麼會從宣州追到漢州,又從漢州追到西京城來,只是我有一點不解,你母親不肯和離再尋良緣,說到底也是為了你們兄妹三人的臉面,裴老帥到底還活著,你若是接掌了裴家,母親和離再嫁,終究是會讓你難做的,你不擔心?”
聽到這話,裴子謖不氣反笑。
“表舅多慮了,從我決定回西京城的那一刻起,我就捨棄了裴家的一切,母親這麼多年的不幸全是因為裴家,因為我們兄妹三人,我又怎麼可能讓她一輩子都陷在這樣的困境之中呢?父親並非良人,困守一生不夠,還要生生世世的和他並列供奉在家祠中受這樣的委屈嗎?”
他的話,讓蘇盛眼眶略有些紅了。
走南闖北這麼多年,蘇盛從來都是面軟心硬,春風化雨之間,卻也是手起刀落的痛快。
唯獨在面對表妹吳諳的時候,總是狠不下心腸來斷,也捨不得不管,所以才會讓自己也跟著陷入這長達二十餘年的困境之中。
他從未有過爭搶的念頭,原因就是不願讓她為難。
可現在,她心中最在意的孩子都如此表態了,自己若還是猶猶豫豫的,錯過了這次機會可就不會再有下一次!
眼神從複雜中抽離出來,很快就變得堅定不移,對著裴子謖就信誓旦旦的保證說道。
“只要表妹願意,風裡雨裡我都願意陪著她,餘生皆如此,來世也一樣。”
輕輕鬆鬆的就許諾了兩輩子,對於裴子謖和姜時願這種真的過了兩輩子的人而言,知道這份誓言有多誠懇和走心,因此也是樂見其成的說了一句。
“表舅放心,母親那裡的態度我來改變,只盼著所有事情結束後,您能帶她多去外頭走走,天高海闊,四鄰友邦,多的是這世上困不住的自由,我們暫且做不到的事情,盼著你們能先看到。”
“這個你放心,只要表妹願意,天涯海角,我都可相隨!”
蘇盛的肯定答覆讓裴子謖心落了,自己的父親眼裡心裡只有安姨娘和她所出的孩子,與母親早就交惡多年,若是為這樣的人耽誤了一輩子,那他這個做兒子也看不過去!
因此,才會有今日的攬月樓之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