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油盡燈枯時,身邊除了自己陪嫁去的丫鬟流華和綠蘿再無旁人!
她原想著終於解脫了,可誰知一睜眼就又回到了聖康十三年,自己尚未出嫁前。
前世嫁過去受的那些委屈還歷歷在目,因此這門親她壓根就沒瞧上,原就想著要找機會退了的,卻沒想到那淳王世子竟讓祖母和二嬸給看上了眼。
親事不親事的,姜時願倒是從未放在心上過,唯獨就是對她們這般不管不顧家中父兄前途,只想著法子的一心攀高枝的這心思多有厭惡罷了。
不過事兒都過去好幾個月了,如今兩家也“如願”結了親,她也就懶得再說三道四的。
“福也好,禍也罷,她既嫁過去了,好壞都得受著,我才不費心神在她那兒呢,有這點時間還不如同舅母一起催催嫂嫂,何時讓我也能抱上小侄兒啊?”
項氏被她逗得多有嬌羞,一時間竟接不上話來,臉上掛著紅暈,相比起姜時願則多了幾分婦人的福態。
聽著外頭鑼鼓喧天的又叫喊了起來,姜時願原本還躺在搖椅上不想動彈呢,此刻倒是也生了幾分好奇,起身走到窗前,用團扇遮了遮照過來的日頭,看向曲陽池中的一片熱鬧,姜時願嘴角也不由得跟著揚了揚。
“嫂嫂,快過來看啊,二表哥和三表哥皆在一隊,看樣子今日他們要奪魁了!”
項氏起身圍過去,等定睛看到了赤黑相交,描金畫彩的龍舟上蹲坐著的幾十人皆一臉戰意的看著終點時,便露出個有些玩笑的表情來。
“裴家表弟也在呢,阿念,怎麼沒看見?”
“裴表兄?他也來了?”
項氏手指朝著遠處一點,姜時願順著瞧過去,果然便看見了那人。
三十六香官中,他最是意氣風發。
十八九歲的少年郎,此刻就站在那龍舟的最前頭司鼓掌鑼,鮮衣闊身,高挺魁梧,於日頭下顯得神采奕奕,手中的棒槌上束著一道紅錦帶,於風中隨那旌旗一同飄揚。
“他三日前就到了西京,如今就住在家裡頭呢,祖母說改日辦個家宴迎一迎,到時候你與姑父也過來熱鬧熱鬧。”
話音未落,姜時願還沒開口應下此話,便被身後之人說話給打斷了思路,待二人回頭看清楚來人是誰時,那項氏的臉上就掛了不虞。
只見那人身著月白色繡海棠花紋樣長裙,花蕊以金黃絲線做底,上面還綴著些珍珠粒子,顆顆珠圓玉潤,泛著點點光澤,頭髮也梳理的很是熨貼,同樣以海棠白玉簪子綰著。
腰身細軟,容貌清麗。
她正是搶了姜時願親事之人,姜家的二房長女姜時槿,如今的淳王府世子妃。
“這世間事果然巧合,竟讓我在這兒遇上了大姐姐和王家表嫂,外頭那般熱鬧,怎麼你們不去看呢?站在這兒怕是瞧不清楚吧,還是說大姐姐的病症又嚴重了,曬不得日頭?”
姜時槿自嫁人後,還未與大姐姐姜時願見過面呢。
好不容易抓住這麼個機會,自然是要上前來炫耀一番,項氏看她不爽已有多日,此刻聽到她說這些酸言酸語的時候,立刻就懟了回去。
“我們站得高自然看得遠些,倒是世子妃怎麼不請自來了?”
姜時槿眼中的得意尚未消散,就被項氏的話給頂住了,閃過一絲驚訝後,便有些惱羞成怒的上頭。
她如今可是堂堂正正的世子妃,不是過去姜府裡頭名不見經傳的二姑娘了,因此聽到項氏這般開口自然是不滿的,端起架子冷笑一聲便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