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此時,殿外忽然傳來一陣小聲的哀求,“朗朗乾坤,昭昭皇天,信女香痕在此祈求上天,只要美人能夠醒來,信女願意一生吃素,或者獻出十年的壽命也行……”
“香痕,”薛垚的聲音突兀地響起,“美人雖說平時待我們很好,可付出壽命,值嗎?”
香痕的聲音帶上淺淺的暖意,“薛垚,有人為你拼過命嗎?”
薛垚:“……?”
香痕道:“那日在圍場,所有人亂作一團,不少嬪妃都將自己的宮女推到身前擋箭。
只有美人她,她將我護在身下……可她明明才是主子,應該是我護著她才對。”
香痕眼底閃過感動的淚水。
她在宮中多年,看到了太多的人性涼薄,看到了太多奴才的命連草芥都不如。
可在美人這裡,她第一次感受到被人保護的滋味。
從那時起香痕就決定,願意用自己的生命來回報烏止。
在裡面聽完所有動靜的烏止:“……“
她已經醒了。
老天爺,什麼吃素和十年壽命都是不作數的哦。
但她一動身體就覺得累,迷迷糊糊又睡了過去。
再有意識時,烏止感覺到有人在摸自己的臉。
掌心粗糲但動作卻十分輕柔,空氣中又瀰漫起淺淡好聞的檀香氣息。
哦,是慕容奕這個狗東西啊。
慕容奕憐惜地撫摸烏止瘦削了許多的雙頰。
沒有半分血色的臉上濃睫緊閉,卻仍然帶著一股病弱的美感。
“朕真是被你迷得不輕,你都病成了這個樣子,朕還是覺得你美麗。”慕容奕似笑似嘆,言語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柔軟。
烏止靈魂翹起嘴角,心底忍不住得意。
狗東西,被我迷倒了吧。
看見我為你這麼奮不顧身地擋箭,是不是很後悔那天這麼對我!
像她這個劇情,放在別的皇帝霸道愛的小說當中,那可是白月光級別的存在。
慕容奕要為她負了天下才算對得起她這一箭。
而理想和現實的差距就是——她只小小地升了官。
真是人比人,氣死人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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彎月如鉤,秋夜寒涼。
輝香閣後面的桃林中灑滿了枯黃的落葉。
慕容奕獨坐林中,寂靜又孤獨。
孤獨本該是帝王的常態。
可慕容奕忍不住想起那次和烏止逛桃林時的樣子。
烏止柔軟的小手巴著他的掌心,柔軟,更多的卻是溫暖——
“哥,你真在這!”一道輕快的聲音打破林中的寂靜。
慕容睿身著親王蟒服,大步流星而來。
“皇兄,刺殺一事已經查明瞭,其中牽連甚廣……”容睿的聲音放低,偷瞄著慕容奕的神色,不敢繼續說。
“慕容奕心底的情緒被按住,迅速恢復成一個帝王的執掌乾坤的模樣,說。
慕容睿沉聲,“刺殺一事,是前太子勢力密謀,準備刺殺皇兄你,立前太子遺孤為新君。
他們的勢力主要盤踞在黔州道一帶,那裡群山環繞,地形險阻難以探查,才讓他們苟且至今。”
“臣弟統領十六禁軍,自問這次圍獵準備得萬無一失,沒想到出了這麼大的岔子,回去自查之後才發現禁軍中出了細作,而這個細作,姓康——”
慕容奕臉色驟變,“你說,是誰——”
“那人名叫康英,是中書侍郎康大人的庶堂弟,也是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