烏止婉言拒絕,緩緩跪下。
她肯定是不想跪的。
只是慕容奕這段時間的態度實在讓人難以捉摸,對她不聞不問,卻給瞭如此大的殊榮。
烏止猜不透慕容奕的心思,只能小心為上。
慕容奕讓他不用跪下接旨是他的恩賜。
但她要是真不跪下了,這就顯得她有些恃寵而驕了,那和淑妃有什麼區別?
她又沒有淑妃的家底。
李中很滿意烏止的識趣,也不再攔著,他自然會將這事兒如實稟告皇上。
聽完聖旨。
烏止蒼白的臉上染上一絲羞怯的粉意,她往李中手中塞了個荷包,“中監,皇上近日可是很忙?”
這話是言外之意,皇上怎麼不來看我。
再直白地說,就是她想皇上了。
李中推拒一番後收下,“美人知道,刺客一事剛完就要準備重陽祭祖的事情,皇上近日的確不得空。”
烏止頷首,“中監說的是,還請中監轉告皇上,國事操勞也要注意身體。”
“是,奴才一定如實稟告。”李中看著恭順柔弱的烏止,心底越來越驚奇,這個宸美人那天到底是哪來的勇氣,為皇上擋箭的?
……
李中回到太極殿,慕容奕正在批奏摺。
門外董春端著綠頭牌狗狗祟祟,“李中監,你說今日皇上翻牌子不?”
自從圍場回來之後,慕容奕就沒有翻過牌子。
再這樣下去,他這個敬事房大總管都要換人了。
李中進去後,慕容奕瞟了一眼他,“回來了?”
“是,皇上。奴才已經去輝香閣傳旨,宸美人是跪下接旨的。”李中上前給慕容奕奉上一杯清茶,又將烏止讓慕容奕注意身體的話一併說了出來。
“朕不是說她可以不跪麼?”慕容奕皺眉。
即如今擁有這麼尊貴的封號,小傢伙做事仍然謹慎妥帖,不恃寵而驕。
這麼懂事,讓他如何是好。
“她身子如何,可恢復了?”慕容奕問。
李中道:“奴才瞧著還沒有恢復,最近這天氣還暖和呢,宸美人就披上了厚厚的狐裘,面色也蒼白,不見笑容,估計是思念著皇上呢。”
李中有時候也搞不清楚慕容奕,明明宸美人沒醒之前一天要去看好幾次。
怎麼宸美人醒了,這反而不去看了?
這不去看就算了,就當是美人又跟皇上鬧脾氣了。
可怎麼又給了個尊貴無比的“宸”封號?
還有那些賞賜,都快要和賢妃娘娘的賞賜一樣了。
皇上這是在想什麼?
慕容奕眸色暗了幾分。
他怎麼會不想去看看小傢伙,可他突然有些害怕看到烏止的眼睛。
那樣澄澈明亮,充滿著讓他無法招架的情意。
自古帝王多薄情,小傢伙那麼聰明,怎麼可能會愛上薄情的帝王?
可那樣澄澈充滿愛意的眼眸,奮不顧身為他擋了一箭,不是愛他,那她哪來的勇氣擋下那一箭。
除了愛他,慕容奕想不到其他的答案。
不管戰場多麼危機四伏,前朝多麼波詭雲譎,慕容奕都能從容應對。
可在面對這樣一份澄澈的愛意時,慕容奕不知道該如何面對。
只能用賞賜和封號,來掩飾他無措的內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