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年初四的早上,喬晏書站在衣帽間的全身鏡前,第三次調整領帶的角度。
深藍色的定製西裝襯得他肩寬腰窄,袖口處若隱若現的鉑金袖釦在晨光中泛著低調的光澤。
喬晏書第一次正式上門拜訪未來的岳父岳母,真的很緊張。
他承認自己確實有些能力不夠,自家的實力也比不上寧家。
可是他真的已經在努力進步了,為了配得上寧十宜,從前不願意去的公司,他也在盡力的經營。
“再這麼照下去,鏡子都要被你照裂了。”
沐歌倚在門框上,手裡端著杯冒著熱氣的咖啡,嘴角噙著促狹的笑意。
喬晏書耳尖微紅,手指無意識地又撫了撫領帶。
“姐,你說這套會不會太正式了?十一說過她爸媽喜歡隨性一點的風格。”
“你就算穿麻袋去,該緊張的還是緊張。”
沐歌走進來,替他整理了下衣領,“放輕鬆,十一爸媽又不是老虎。
上次電話裡不是挺和氣的嗎?”
上次雙方打電話的時候,沐歌就在旁邊,幾乎是聽了全部。
聽著寧十宜父母的聲音,沐歌還是覺得對方不錯的,謙遜有禮。
喬晏書深吸一口氣,想起前天晚上寧十宜在電話裡轉述的她父母的反應。
“我爸說年輕人有上進心是好事,我媽問你喜歡吃什麼,好準備飯菜。”
這讓喬晏書懸著的心放下大半。
樓下傳來汽車鳴笛聲,喬晏書看了眼腕錶,時針正好指向九點。
他最後檢查了一遍準備的禮物,給寧父的三十年陳釀茅臺,給寧母的頂級血燕窩,還有特意託人從拍賣會拍下的寧十宜提過的那幅清代花鳥畫。
“加油。”
沐歌拍拍弟弟的肩膀,“記得替我問十一好。”
喬晏書點點頭,拎著禮物大步走向門口。
冬日的陽光灑在庭院裡,積雪反射著細碎的光芒。
他坐進車裡,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擊著節奏,腦海中已經開始預演待會兒的見面場景。
寧家別墅位於城西的高檔住宅區,與喬家隔江相望。
四十分鐘後,喬晏書將車停在了寧家雕花鐵門前。
喬晏書整了整衣領,拎著禮物走向大門,心跳聲在耳邊清晰可聞。
門鈴響過三聲後,管家開了門。
看到喬晏書,管家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表情,但很快恢復了職業性的微笑,“喬先生,請進。”
客廳裡飄著淡淡的茶香,寧十宜穿著一件淺粉色的羊絨毛衣站在沙發旁,看到喬晏書時眼睛一亮,快步走過來接過喬晏書手中的禮物,“怎麼帶這麼多東西?”
“第一次正式拜訪,應該的。”
喬晏書低聲回答,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飄向沙發方向。
寧父寧母正坐在那裡,一個看報紙,一個泡茶,連頭都沒抬一下。
空氣中瀰漫著一種詭異的沉默。
喬晏書清了清嗓子,上前一步微微躬身,“叔叔阿姨新年好,我是喬晏書,今天冒昧前來拜訪。”
寧父這才放下報紙,抬了抬眼皮,“坐吧。”
那眼神冷得像冰,喬晏書後背一涼,準備好的寒暄全卡在了喉嚨裡。
寧十宜顯然也察覺到了異常,眉頭微蹙,“爸,媽,晏書特意給你們帶了禮物。”
“放那兒吧。”
寧母頭也不抬,繼續擺弄茶具,熱水注入紫砂壺的聲音在安靜的客廳裡格外刺耳。
喬晏書僵硬地坐在單人沙發上,感覺後背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。
喬晏書偷偷看了眼寧十宜,對方眼中同樣滿是困惑和不安。
前天電話裡明明說得好好的,怎麼突然變成這樣?
“叔叔阿姨,這是我的一點心意。”
喬晏書努力保持微笑,將禮物一一介紹,“聽說叔叔喜歡品酒,這是三十年的茅臺;阿姨注重養生,這是馬來西亞的血燕窩;還有這幅鄭板橋的花鳥畫,十一說您二位一直想收藏……”
“喬先生。”
寧父突然打斷喬晏書,聲音冷硬,“我們寧家不缺這些東西。”
喬晏書笑容凝固在臉上,手中的畫軸差點滑落。
寧十宜猛地站起來,“爸,您這是什麼意思?前天電話裡不是說得好好的。”
寧十宜想不明白,今天他們兩個是怎麼了,讓喬晏書這麼侷促地在一邊。
“坐下,十一。”
寧母終於開口,聲音平靜得可怕,“我們今天請喬先生來,就是要說清楚。”
客廳裡的溫度彷彿驟降十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