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歌推了推眼鏡，聲音平靜無波，卻像冰錐一樣刺入慕庭州的心臟。
“郵件伺服器地址、銀行賬戶、偵探社的委託記錄、原始錄音的聲紋比對……
需要我一項項展示技術鑑定報告嗎？
慕總，你收買的那位私家偵探，現在就在別墅外邊，他很願意‘補充’一些細節。”
沐歌的話徹底擊潰了慕庭州的心理防線。
慕庭州癱軟在沙發上，面如死灰，再也說不出一個字，只剩下絕望，他知道，他與寧家這次是徹底決裂了。
就在這時，寧母放在茶几上的手機螢幕亮了一下。
是喬晏書發來的一條資訊，附帶了一張照片。
資訊說得很詳細，也有道歉，一下便讓寧母覺得喬晏書是一個穩重的人。
【寧阿姨，事發突然，冒昧去把十一帶出來，是我唐突了。
我實在放心不下十一，是我做法不妥當，日後任憑寧阿姨處置。】
照片是在直升機機艙內拍的，光線有些暗，但清晰可見寧十宜裹著毯子，緊緊依偎在只穿著襯衫的喬晏書懷裡，雖然臉色蒼白，眼角還帶著淚痕，但神情是放鬆的、依賴的。
喬晏書的下巴抵著寧十宜的發頂，手臂將她牢牢護住，眼神低垂，充滿了保護欲和心疼。
這張照片，像一道溫暖的陽光，瞬間驅散了寧母心中被背叛的陰霾和冰冷。
寧母看著照片中女兒雖然狼狽卻終於安全的神情，看著喬晏書那毫不作偽的守護姿態，一直強忍著的情緒徹底決堤，她捂住臉，失聲痛哭起來。
這一次，是後怕，是慶幸，是對那個被她誤解、甚至差點親手推開的年輕人的深深愧疚。
寧父也看到了照片。
寧父緊繃的身體幾不可察地鬆了一下，目光長久地停留在喬晏書護著女兒的那隻手臂上，那枚在機艙燈光下微微反光的鉑金袖釦，像一個小小的、堅定的承諾。
憤怒依舊在胸中燃燒，但另一種更為複雜的情緒，對喬晏書行動力、擔當以及那份不顧一切也要護住十宜的決心的認可悄然升起。
顧時夜將寧家父母的反應盡收眼底。
他知道，火候到了。
“寧董。”
顧時夜的聲音沉穩依舊，卻多了一份不容置喙的力度。
“真相已經擺在面前。
李墨川的行為，已構成誹謗、侵犯隱私、可能還有商業賄賂。
至於慕庭州如何處置，是您的家事，我們無意越俎代庖。”
顧時夜話鋒一轉，目光銳利如刀。
“但是，李家那邊，絕不會善罷甘休。
李墨川今晚在酒會上當眾出醜，被您親自驅逐，李市長顏面盡失。
他們不敢明著動顧家或喬家，但十宜小姐和晏書，會成為他們報復的首要目標。
尤其是現在，十宜小姐在晏書身邊的訊息一旦洩露。”
顧時夜沒有說下去，但威脅之意不言而喻。
他只是想讓寧父心存警惕，李墨川應該受到懲罰，至於慕庭州，顧時夜猜測，寧父還沒有這麼大的本事將慕庭州送進去。
寧父猛地抬起頭，眼中精光爆射。
他明白了顧時夜的意思。
李家的威脅是實實在在的，而此刻，有能力、也有意願保護他女兒的，恰恰是剛剛被他拒之門外的喬晏書，以及喬晏書背後的喬家和顧時夜。
“顧總，”
寧父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，卻恢復了商界巨擘的沉穩和決斷。
“多謝你今晚帶來的真相，以及對十宜安危的提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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