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銅油燈絞盡腦汁。
都找不到一句貼切的話來形容。
總是,跟陳黃皮一樣邪門。
“好了,不跟你們說了。”
陳黃皮拍了拍手,說道:“魔樹還給我的力量被我用光了,我得去給它多澆水,多要一些才成。”
明天就要去葬神墳。
沒有足夠的力量揮霍可不行,只能再苦一苦魔樹了。
說罷,陳黃皮便盤膝而坐。
緊接著,他體內的腎廟之中,便隱隱傳出魔樹那瘋狂痛苦的哀嚎聲。
……
此時此刻。
十萬大山和許州城的交界處。
此處自天地異變以後,便是作為緩衝地帶。
雖是平原,卻長滿了參天大樹。
那些樹個個都有五六個成年人合抱粗細,抬頭一看,矮的也有近百米的樣子,枝繁葉茂,將陽光都遮擋的死死的。
這些樹一面朝著十萬大山。
一面朝著許州城。
但詭異的是,朝著許州城的那一面樹葉泛黃,反倒是朝著十萬大山的那一面綠意蔥蔥,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。
一名身穿黑色長衫,腰掛青銅小印的白麵男子,便在這密林之中穿行。
男子名為宋九,正是宋天罡的那名僕人。
宋九閒庭碎步,雖然步伐極慢,卻每一步踏出都掠出去近百丈遠。
“小姐的命牌碎了。”
“雖是她咎由自取,可畢竟是宋家女。”
“我此行領了兩道命令,一是收屍,二是報仇。”
“那淨仙觀上下,皆有取死之道。”
宋九口中唸叨,也不知在與誰講。
但,的確有一個如洪鐘大呂般的聲音在回應他。
“本神乃青安縣城隍,麾下八百草頭盡數帶來,定為大人鞍前馬後。”
“嗯,屆時我自會向大人為你表功。”
正所謂,宰相門前七品官。
宋九雖然是宋天罡的僕人。
可放到外面,這許州轄區內四個縣城的城隍,哪個敢小瞧了他?
個個口稱大人。
況且,這次宋九來時還掛了印,臨時掛了個代縣令的頭銜。
有人氣加持,自然敢在這青安縣城隍面前託大。
宋九走的並不快。
因為十萬大山到底是邪異叢生的禁區。
他帶著一尊城隍,外加八百草頭神。
雖說聲勢浩大,不懼邪異。
但要是真的招搖過市,恐怕會引得邪異們躁動不安,若是遇上災禍,都要被糾纏不清,萬一碰到可以稱作劫的邪異,那真就得灰溜溜的回去了。
“天黑了。”
宋九抬頭看天,只見那巨日緩緩沉入十萬大山的最西邊,直到最後一縷陽光消失,一輪紅月才自相反的方向升起。
整個十萬大山便陷入了黑夜之中。
放眼望去,到處漆黑一片。
時不時的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。
就好像,黑暗中隱藏著什麼吃人的野獸一樣。
宋九冷哼一聲,卻也不以為意,便盤膝坐下。
頭頂一尊身穿青色盔甲的虛影浮現,張口一吐,便有一道火焰在地上燃燒了起來。
那火焰被拘束住,無法向外擴散。
只將四周方圓十米範圍內照亮。
同時。
黑暗之中。
一個異樣的聲音響起。
“楊叔,這宋九帶了一尊縣城隍,不會發現我們吧?”
“且安心,若是在外界,那縣城隍只需放眼一看,就能看出你我蹤跡,可這裡是十萬大山,它只會將我們當成邪異。”
“也是,燈下黑的道理我還是懂的。”
王明道感受著楊叔那身軀裡的冷意,頓覺無比安心。
他便是王太傅的獨子,也是那左衛郎。
為了查明宋天罡究竟葫蘆裡賣的什麼藥。
王明道自昨天這個時,就已經悄摸摸的躲進十萬大山的密林之中守著。
只是沒想到,守來的竟然是宋九。
而且,還帶來了一尊縣城隍。
好在楊叔詭異,乃是他父親的至交好友立地成神,不過這是明面上的說辭,實際上這是一尊化作神明的邪異。
邪異對人勢同水火。
但楊叔卻不同,它很奇怪,也很不同。
反正王明道從未見過楊叔這樣的邪異,通人言,知人事,而且對他更是當成子侄一般。
楊叔沒有實體,乃是如同影子一般的存在。
王明道站在影子裡,所有的氣息便都被遮掩,如同披上了邪異的皮一樣。
“明日宋九便會到那淨仙觀,你我卻不能靠近。”
“我只遠遠看上一眼,便足夠了。”
王明道心裡是有數的,那淨仙觀前後陷進去一百尊神明,能是他和楊叔敢去踏足的地方嗎?
能遠遠看上一眼,知道是個什麼情況就足夠了。
正所謂山中無歲月。
這夜來的快,去的也快。
眨眼間就到了第二日。
盤膝而坐的宋九猛地睜開眼,雙目中有精光閃爍。
“走,去淨仙觀!”
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