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墨推開家門，帶著一身冬夜的寒氣。
客廳裡的燈光和飯菜的香氣撲面而來，驅散了冷意。
“回來啦？今天怎麼比平時晚？”
高淑芬從廚房探出頭來，手裡還拿著鏟子。
語氣裡帶著習慣性的威嚴，但眼神柔和了不少。
自從兒子剪了那頭礙眼的黃毛，成績似乎也“開了竅”後，家裡的火藥味明顯淡了許多。
陳國源坐在沙發上看報紙，聞聲也抬起頭，目光在陳墨身上停留了一會，嗯了一聲，算是打過招呼。
“嗯，放學跟龐博他們去...討論了下月考的事，耽誤了一會。”
陳墨面不改色地扯了個善意的謊言，把書包放在了玄關櫃上。
“爸，媽，下週聯考的範圍基本過完了，模擬卷做了兩套，分數...還行。”
他故意說得輕描淡寫，但“還行”從他嘴裡說出來，分量就完全不同了。
高淑芬手裡的鏟子瞬間頓住了，驚訝道。
“真...真做完了？還...還行是多少分？”
陳國源也放下了報紙，推了推眼鏡。
“數學模擬，142，理綜那套加起來...”
陳墨平淡說道。
“奪少？！”
高淑芬的聲音陡然拔高，鏟子差點脫手。
“142？兒子！你...你沒騙媽吧？”
陳國源也倒吸了一口涼氣，報紙都捏皺了。
這分數...在重點班也是拔尖的水平了！
這還是他那個數學考個位數，其餘全靠蒙的兒子？
看著父母震驚的眼神，陳墨心裡有點發酸，但更多的是一種釋然。
他笑了笑，說道。
“沒騙你們，知識點搞懂了，題自然就會做了，你們放心，這次聯考，我心裡有數。”
高淑芬看著兒子的眼睛，再聽著這擲地有聲的保證，眼眶突然就紅了。
這些年，她像個刺蝟一樣豎起身上的尖刺，用嚴厲和責罵武裝自己。
不過是因為對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失望透頂，卻又恨鐵不成鋼。
如今，這鐵...似乎要成鋼了？
她猛地轉過身，用鏟子在鍋裡用力翻炒了幾下，掩飾住聲音裡的哽咽。
“行...行！你有數就好！洗手去，馬上吃飯了，國源，拿碗筷！”
陳國源趕緊應聲，起身時拍了拍陳墨的肩膀，力道很重，一切盡在不言中。
那眼神裡，是久違的欣慰和驕傲。
飯桌上，氣氛是前所未有的溫馨。
高淑芬破天荒地給陳墨夾了好幾筷子他愛吃的紅燒排骨。
雖然嘴上還是習慣性地數落他“多吃點菜，別光吃肉”。
但那嚴厲的外表下，屬於母親的溫柔，終於悄然流露。
......
第二天放學鈴響，走廊裡人聲鼎沸。
王鴻文在一群小弟和李莉莉，劉倩的簇擁下，攔住了正準備離開的陳墨和龐博。
“呦，墨哥，這就走啊？”
王鴻文斜睨著陳墨，臉上掛著得意。
“哥幾個今天要去‘雲上居’開開葷！那可是江城新開的高檔餐廳，預約都排到下週了！”
“我爸託關係才弄到的位子，怎麼樣？要不要跟著去長長見識？省得天天就知道啃食堂裡的豬食！”
他特意強調了“高檔”，“預約”，“託關係”，優越感溢於言表。
柳如煙站在他旁邊，雖然沒說話，但看著陳墨的眼神說明了她的情緒。
“雲上居？”
龐博小聲嘀咕。
“聽說挺貴的...”
陳墨眼皮都沒抬，彷彿沒聽見王鴻文的炫耀，拉著龐博就要離開。
就在這時。
“陳先生！陳先生請留步！”
一個熟悉的聲音帶著急切和恭敬。
只見王經理，就是昨天在雲頂會所那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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