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幾天，陳墨一邊學著知識，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許穆清。
這丫頭學習能力沒的說，強得可怕。
但讓陳墨揪心的是，有好幾次課間，他都看到許穆清身體不易察覺的輕微晃動，臉色也不是很正常。
這很明顯是低血糖。
“得想個辦法...還不能傷了她的自尊。”
陳墨如是想著。
午休前的最後一節課是數學課。
姜詩倩講得激情澎湃，但底下的眾人卻是一片哀嚎。
陳墨佯裝撓頭，對著練習冊上最後一道壓軸題，眉頭擰成了麻花。
下課鈴聲響起。
陳墨沒動，眼角的餘光瞥見旁邊的許穆清也正收拾著文具。
他深吸一口氣，手指戳了戳許穆清放在桌角的胳膊肘。
許穆清像是被電流擊中了，猛地一顫。
“許...許同學。”
陳墨的聲音放低。
“那個...這道題，我琢磨了半天，一點頭緒都沒有，完全看不懂它在說啥。”
他把自己那張畫滿紅叉，慘不忍睹的卷子往許穆清那邊小心翼翼地推了推，指著那道被姜詩倩重點圈出來的壓軸題。
“姜老師說這題特別重要，可我還是不明白。”
“我看你做得特別快，能不能...能不能麻煩你教教我？”
“就這一道，佔用你一點點時間就好！”
許穆清愣住了。
鏡片後，那雙總是灰暗的眼睛，第一次帶著點真實的困惑抬了起來，怯生生地看向陳墨。
那雙眼睛裡有驚訝，有不確定。
陳墨的心臟像是被一隻小手輕輕捏了一下。
他再接再厲。
“我知道這挺麻煩你的...我...我也不能讓你白幫忙！”
他說著，就從口袋裡掏出一把東西。
嘩啦。
幾顆包裝鮮明的水果糖，橘子味的，蘋果味的，葡萄味的，以及幾顆大白兔奶糖。
“這個...給你！”
“算是...輔導費？”
許穆清的視線，死死盯著那幾顆糖。
陳墨也聽見了許穆清內心的想法。
許穆清：糖？是...給我的？不是丟掉的...不是施捨...是輔導費？他...他真的只是不會做題？可...可他的眼神...好乾淨...
乾裂的嘴唇下意識地抿了一下。
長期處於半飢餓狀態下的身體，對糖分的需求還是很大的。
她的手，在桌子底下死死攥緊了校服下襬。
巨大的掙扎在小小的身體裡無聲地進行著。
最終，對食物的渴望以及陳墨純真的眼神，還是讓許穆清妥協了。
她的手指顫抖著，緩緩地伸向桌面。
指尖小心翼翼地避開陳墨的手，拿到糖後，又飛快地收了回來。
她沒說話，只是輕微地點了點頭，把糖放進了口袋裡。
另一隻手則是拿起筆，在草稿紙上開始一筆一劃，極其認真地寫解題步驟。
字跡清秀工整，與陳墨那狗爬的字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。
陳墨看著許穆清可愛的模樣，心裡那塊石頭終於落下了一半。
成了！
投餵計劃第一步，成功！
“墨哥！走啊，再晚點紅燒肉連湯都沒了！”
龐博的大嗓門在門邊響起。
“今天有雞腿，去晚了就搶不著了。”
陳墨應了一聲，站起身，目光看向許穆清。
她依舊埋頭在卷子上寫著，似乎完全沒有去食堂的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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