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下面一層的墨痕最少要陰乾數日,才會與紙張融合到這種程度。”
“兄臺有這般逆轉乾坤的手段,還作什麼畫,當個算命先生不是更好嗎?”
圍觀的賓客中有人忍不住低笑出聲,小聲議論。
“這個林浪好毒的嘴啊。”
“不過這畫面作假也是事實,怪不得林浪語出不遜。”
蘇文一張臉一陣青白變換,只覺得周圍人的目光像是一根根刺紮在他的身上。
只能嘴硬的轉移話題,“你說我這幅畫做什麼?”
“剛剛明明談論的是長公主這幅畫!”
林浪笑道:“長公主這幅畫,你看不懂,那是你在畫道上學藝不精!”
“連一幅畫的風骨都看不出來,也敢在這兒與長公主談論畫道?”
“簡直貽笑大方。”
蘇文已退無可退,只能硬著頭皮道:“你說公主不善細節,那你倒是補上細節讓我等看看啊。”
“我若是補上了,你待如何?”
“這樣吧,公主府也不是不講道理的地方,若是我將這畫的細節補全,還能得在場的賓客認可。”
“你就在此處大喊三聲,‘我是作假的無恥小人。’便可。”
蘇文一張臉漲紅成了豬肝色,雙拳緊握喊道:“好!那你要是補的不好該如何?”
“簡單!我立刻給你磕頭賠罪。”
蘇文眼睛一亮!立刻道:“一言為定!”
兩人的對話速度太快,長公主剛想阻止,兩人的賭約就已生效了。
長公主咬了咬下唇,小聲道:“若真補不好,我便承認我是倚仗工具之利作畫便是。”
林浪笑著安慰道:“公主有心了,不過君辱臣死,下官說什麼也不能讓公主受辱。”
“您就放心看著吧。”
長公主聽的一顆心嘭嘭亂跳,感動之中又夾雜著些其他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。
輕輕頷首,讓到了一旁。
林浪提筆,略一沉吟。
一副潑墨山水便在腦海中成型。
畫筆蘸水,往最粗的那道折線裡滲。
水痕漫開時,猙獰的墨線像被晨霧浸軟了,邊緣暈成朦朧的灰。
他順勢將筆鋒側過來,沿著折線的走勢斜斜拖下去,枯筆帶過的地方留些飛白,倒像是懸崖被風雨剝蝕的肌理。
原來突兀的折線頂端,被他用淡墨掃了幾筆,墨色由濃轉淡,竟成了懸在半空的雲氣,將那道硬邦邦的線條藏進了雲影裡。
行家一出手,就知有沒有,原本還不以為然的賓客們看到林浪這幾筆,立刻瞪大了眼睛朝畫面上看去。
一個年輕的公子哥揉了揉眼睛嘆道:“我也沒眨眼啊!”
這位年輕公子當了在場眾人的嘴替,林浪作畫的速度好像是開了倍速,還不停地在拉進度條。
這墨的調性和筆的分叉都被林浪玩出了花兒,筆在紙上一壓一按一扭一抬,一株蒼勁的老樹便立了起來。
最後看時,原來的猙獰線條早被山水吞了去——濃的成了崖石,淡的化了雲氣,交叉處藏著松針,斷點處浮著苔痕。
林浪將手中的破筆一扔,讓開了畫面前的位置,周圍的賓客總算不用探著頭往畫架上去看了。
此時再看這畫,雖還能看出長公主那幾筆的痕跡,可整幅畫還真就成了林浪所說的那樣,山有風骨,水現壯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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