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眼前的朱元璋幾人不知真假,但向來自己標榜“孝義”的朱棣,在這個關頭,和爹媽大哥對罵,顯然就有些不合適了。
所以,他一面捂著前胸,一面不動聲色的給下方的大臣們,使了一個眼色。
要論察言觀色,算是到了李景隆的強項了。
據他所知,宮中最能體會天子心意的,除了忠犬紀綱,剩下的都不如自己。
所以朱棣的眼神還沒收回去,他已經排眾而出,躬身施禮道:
“聖祖爺實在是誤會陛下了。”
“想當初,若不是建文少帝步步相逼,還逼死了陛下的幾位兄弟,想來曾經的燕王,也不會被迫舉起靖難的大旗。”
“當然,我不是指責少帝昏庸,而是他畢竟年紀小,受到了黃子澄之流的蠱惑,方才犯下大錯。”
“雖然主要罪不在他,但身為天子,也不得不為決策付出代價,這也是令人無奈的事情……”
李景隆一邊說,一邊搖頭嘆氣,把遺憾的態度演繹得入木三分。
沒想到,他話音還未落,一身黃袍的老朱的手指頭,差點戳到他臉上:
“朕道是哪裡來的野狗在這裡狂吠,原來是你這隻叛家之犬!”
“我那孫兒最大的錯誤,就是輕信了你的能力,和節操。”
“領兵百萬,卻被十幾萬兵從北打到南,你怎麼還有臉說話的?”
“若你是我手下將領,哼哼,此時恐怕早就成了冢中枯骨了。”
“滾!”
李景隆被一通搶白,說的瞠目結舌,他不是不想辯解,實在是人家說的句句是事實,沒法爭辯。
旁邊另一名叛臣茹瑺接過話頭:
“聖祖爺教訓的是,李將軍確實有過些不堪過往,但如今山河一統,改朝換代,已成定局。”
“便是您老再捨不得少帝,畢竟他已經自焚以謝天下,難不成還讓一個死人當皇帝不成?”
茹瑺心中得意,自覺抓住了目前最主要的矛盾——
縱然在人們眼中,朱棣不是一個完美的皇帝人選,可是他畢竟幹掉了完美的皇帝人選。
死了的皇帝不少,活著的就一個,要是你,你怎麼選?
朱棣這邊換了一個人,朱元璋那邊也順勢交換,朱標挺著肚子向前一步,冷笑道:
“如果我沒認錯,這位便是深受炆兒器重的茹瑺學士吧?”
“我怎麼聽聞,當初慫恿少帝削藩的人裡,也有你一個呢?”
“他猶豫不決的時候,屢次上書,以死相逼的人裡,也有你吧?”
茹瑺老臉一紅,正色道:
“那都是道聽途說,微臣並未做過。”
朱標微微一笑:
“哦?這麼說,茹大人當初是反對削藩的咯?”
“那就更奇怪了,當初削藩之議甚囂塵上,若不是堅定的站在黃子澄一派,你又是怎麼得到少帝重用的?”
說完,他衝著朱棣微微一笑:“四弟,哥哥一不小心,幫你抓到個身懷異心的奸佞,何不立刻把他拿下?”
茹瑺大驚失色,急忙向朱棣跪倒,口中不停高喊:
“陛下明鑑,微臣絕無二心,蒼天可鑑!”
朱棣沒有責怪茹瑺,因為他的話正好提醒了自己。
世人說自己得位不正也罷,德不配位也罷,在他看來都是吹毛求疵。
朱允炆都死了,這個皇帝他不幹誰來幹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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