瘋了一般，頭也不回地朝著來時的方向，連滾帶爬地逃去。
身影之狼狽，儀態之全無。
與她們來時那副趾高氣揚的模樣，判若兩人。
她們的逃離，
像是一顆投入死水中的石子，瞬間啟用了整個場面。
“走！快走！”
不知是誰低喝了一聲，這群平日裡天不怕地不怕的所謂“天才”。
此刻像是見到鬼魅的凡人。
再也顧不上看什麼熱鬧，也顧不上去想這究竟是怎麼回事，轉身就跑。
他們的動作慌亂無比，
甚至有人在轉身時被同伴絆倒，卻又立刻手腳並用地爬起來，頭也不回地衝出了這條彷彿通往地獄的長廊。
唐石是最後一個離開的。
他手腳並用地向後挪動了幾步，才勉強撐著牆壁站起來。
他深深地、用盡全身力氣地看了一眼那蹲踞在門口的身影。
又看了一眼正緩緩走出房間，走向它的蘇月，最後看了一眼那片黑灰與那灘血跡。
他似乎想將這一切都刻在腦子裡，又似乎想立刻將這一切從記憶中抹去。
最終，
他轉過身，一瘸一拐地，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拐角。
轉瞬之間。
原本還帶著幾分人氣的長廊，變得空空蕩蕩。
只剩下昏死在地的柳菲菲，那片黑灰，那灘血跡，以及……
剛走出房間的蘇月和林炎。
蘇月走到林炎身前，緩緩蹲下身子。
她的動作輕柔而優雅，
白色的訓練服下襬散開，如同一朵在寂靜中綻放的雪蓮。
長廊的穹頂，
模擬出的柔和光線灑落下來，照在她清冷的側臉上，也照在林炎那暗紅中泛著流光的羽毛上。
一人一獸，
在這一片狼藉之中，構成了一副奇異而和諧的畫面。
蘇月的眼底，那片古井無波的清潭，此刻終於泛起了一絲漣漪。
那漣漪擴散開來。
化作了一抹無人能懂的、淺淺的溫柔。
她伸出手，修長白皙的手指，輕輕地、落在了林炎的頭頂。
順著他羽毛的紋理，緩緩撫過。
“我的小可愛，”
她的聲音很輕，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，在這空曠的長廊裡輕輕迴響。
“看來，你是想主人了。”
林炎沒有睜眼，
只是喉嚨裡發出了一聲低低的、表示不滿的咕嚕聲。
他微微偏了偏頭，似乎是在享受著這份撫摸。
但隨即，
他還是微微扇動了一下翅膀，那動作不大，卻帶著一股不容置喙的不滿。
他睜開了那雙黑曜石般的鳥瞳，平靜地注視著蘇月。
“我才是主人。”
沒有聲音，
這是透過契約直接傳遞到蘇月識海中的意念。
那意念，清晰、堅定。
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、不容辯駁的威儀。
蘇月聞言，先是一怔，隨即那抹笑意再也抑制不住，從眼底蔓延到了唇角。
她點了點頭，動作鄭重其事。
彷彿在進行某種神聖的宣誓。
“好好好，”
她柔聲應道，聲音裡滿是順從的寵溺，“你才是主人，我親愛的主人。”
第二十章：君臨與敕令
蘇月微微低下頭，額前的幾縷青絲垂落，幾乎要觸碰到林炎的鳥喙。她的唇角依舊噙著那抹淡淡的笑意，眼眸中波光流轉，彷彿盛滿了整條星河。
她就這樣，以一種極近的距離，注視著林炎那雙深邃的黑瞳。
而後，她朱唇輕啟，一縷溫潤香甜的氣息，如蘭似麝，輕輕地、柔柔地，吹拂在林炎的面前。
那氣息並不強烈，卻帶著少女獨有的、令人心神搖曳的溫度與芬芳，精準地包裹住了林炎小小的頭顱。
林炎那身暗紅的羽毛，似乎在那一瞬間，微微顫動了一下。他那始終平靜無波的黑瞳中，也彷彿閃過了一絲極其細微的、不為人察的波瀾。
這妮子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