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憑周梅如何追在她後面大喊,何婉芝都毫無反應,只顧著抱頭逃竄。
她跑了好久好久,直到徹底遠離周梅孃家村子的範圍,她才脫力地一屁股坐在路邊放聲大哭。
“妮兒,這可如何是好,鳥兒都有個窩,卻沒有一處地方能夠容得下你,讓你有處落腳,這要是哪天我跟你爺去了,怕都無法安心閉眼……”
此時此刻,何婉芝腦海裡迴盪的,全是奶奶那張望著她淚流滿面的臉。
那年她大學畢業回老家找工作,可她剛回來不到一天,後媽就已經開始看她不順眼地給她父親放話。
“讓你女兒趕緊去找工作,我可沒閒錢、沒義務養她!”
就是那天,奶奶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抱住她。
哭她命苦,哭她從小沒媽,哭她有了後媽就有後爸,更哭她沒個去處像蒲公英似的四處飄蕩。
也是那天,何婉芝發誓一定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,一個任何人都不能把她趕走的地方。
可是後來,就算她共同出資跟潘家材一起買房,建立了一個新家。
卻還是沒能把日子過好,依舊讓那些討厭她的人站在高處看她笑話。
何婉芝就這樣坐在路邊,哭了好久好久,也不知是因為沒能借到錢,還是因為被自己父親狠心拒絕。
等她重新站起來時,天已經快黑了,她拖著疲憊的身子,兩手空空回家時,催債的已經堵在她家門口等她了。
她剛一出現在樓梯口,對方就惡劣地朝她扔了只血淋淋的剝皮老鼠。
“兩天了,別說哥沒給你機會,今天怎麼著也該還錢了吧!”
“沒錢!”
何婉芝從容地將老鼠從自己肩上拿掉,冷冷丟在一旁,並未如他們意料的那般,被血老鼠嚇得又哭又叫。
“嘿,沒錢你還敢那麼拽,信不信我抽你!”
其中一個紅頭髮的精神小夥,揚起巴掌就準備揍她。
“誒,大哥平時怎麼教你們的,對待美女……咱得溫柔~”
攔下小弟後,寸頭一臉油膩地搓了搓手。
“妹妹你別緊張,我們都是好人!實在沒錢……你跟我說啊,咱也不是不能商量……”
何婉芝才不信他會那麼好說話,果不其然,下一秒寸頭立馬收起笑臉對另一個手下招了招手。
“二狗,給髮廊那邊打個電話,說今晚有新貨,讓幾個大老闆都來嚐嚐!”
他半開玩笑半威脅的話,不似作假,何婉芝終於開始害怕。
“不是不還,只是我暫時還沒籌到錢,請你們再給我一天時間,明天!明天我一定還……”
寸頭用自己的小拇指,無所謂地掏了掏耳朵。
“這樣的話,我每天都不知道要聽上多少遍……”
何婉芝撲到他腳邊,痛哭流涕地抓住他褲腿就是一陣哀求。
“真的,我保證,明天一定會把錢還上,求求你們再給我一天時間!”
滿是刀痕的手指,挑起何婉芝下巴,逼著她不得不直視對方。
“哦?那要是還不上呢?”
寸頭看著她,油膩的目光裡滿是不懷好意的打量。
何婉芝好似被毒蛇盯上般,一下子就蔫了,是呀,要是明天還還不上,她又該怎麼辦?
“能不能……再多給我幾天時間?”
寸頭笑了,“呵!我還真是……給你臉了!”他忽地臉色一變,伸手就掐住了何婉芝脖子。
“聽著,要是明天你還不能還錢,就老老實實給我去髮廊上班用身子還,什麼時候把我錢還上,什麼時候才準離開!”
說完,寸頭甩開她,狠狠往地上淬了一口,才帶著兄弟離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