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表叔礦井缺人,為了還高利貸,我跟他簽了兩年合同,才好不容易借到五萬塊……”說到這裡,他心痛無比地深吸了口氣,“我千叮嚀萬囑咐,拜託媽你一定要親手把錢交到婉芝手裡,可您是怎麼做的?”
潘建國瞳孔猛地一縮,審視的目光冷冷看向了妻子,“你動了家材交給你的那筆錢?”這事,要不是兒子今日提起,他還真不知情。
王金鳳縮著脖子,垂著腦袋保持沉默。
一看妻子這樣,潘建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。
“你糊塗啊!那可是高利貸,不還錢,他們什麼事做不出來?你是不是想害死你兒子兒媳,啊?”
“何婉芝孃家那麼有錢,她爸拆遷款都賠了幾百萬,幾萬塊對她們家來說,算得了什麼……”王金鳳撇了撇嘴,小聲嘀咕。
“呵,原來你盯上了她爸的錢?”潘家材冷笑著退後幾步,癱坐在了椅子上,“不過,還真是讓你失望了,婉芝家裡後媽當家,她那時候就已經好多年沒跟她爸說過話了!”
“因為你昧下了那五萬塊錢,婉芝的確回孃家借了,但她並沒借到一分錢……”說著潘家材苦笑著,眼睛失神了片刻。
“切,誰叫她那麼不中用~”王金鳳翻了個白眼,言語動作全是對兒媳的瞧不起和貶低。
“啪!”潘家材猩紅著眼,將茶杯狠狠摔到了地上。
“媽!有時候我都懷疑,您是不是我親媽!因為還不上錢,被人暴力逼債的時候,婉芝把刀都架在了自己脖子上,準備以命抵債!”
“那個時候,您在幹什麼,啊?您拿著我的賣命錢……在陪大姐給浩浩挑金手鐲!”他衝母親嘶吼完的那一刻,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。
潘建國憤怒起身,抬手就狠狠甩了妻子一個耳光。
以往他只覺得王金鳳又蠢又笨,沒想到她還膽大包天,把壞主意打到了自己兒子兒媳身上,幸好是沒鬧出人命,否則後果真不堪設想。
“媽,您真的……太狠、太無情了!”見母親捱打,潘家材心痛地別開臉,眼角淌下兩行熱淚。
他想起了小時候,小時候每次看母親操持家務辛苦,他總是第一個跑去幫忙。
久而久之,他便成了母親的左膀右臂,幾乎包攬了家裡所有的雜活,其他兄弟姐妹每天放學做完作業還可以出去玩,只有他,不是在幫母親打草就是在幫母親餵豬。
他總想著,自己多做一點,母親就能多休息,少幹一點,可他那麼多年的心疼換來的是什麼?
是母親理所當然的索取,是母親對其他兄弟姐妹無休止的偏心!
“我打工那麼多年,每個月都按時把工資交給您,其他錢您動了就動了,我從未想過要您還,但您千不該萬不該,動那筆隨時都可能要您兒子兒媳性命的高利貸!”
“兒子,媽知道錯了,我也不知道何婉芝那麼沒用,會借不到錢,你看這事鬧的,她要早跟我說,我不就把錢給她了嘛~”
王金鳳仍不死心地替自己找著藉口。
“您確定,婉芝從未給您打過電話,說起過這件事?”
潘家材眼神陰鬱地直直看向她,彷彿要將她的臉剜出個洞來。
王金鳳表情一噎,根本沒敢接話,她心裡清楚,何婉芝那時的確給她打了電話,當時跟她一起打牌的幾人都聽到了,兒子隨便一問就會知道,所以,她不能說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