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洋、洋洋,爸爸來看你了……”
潘家材回到醫院時已是深夜,他踉踉蹌蹌推門走進病房,伸手就想去掀孩子被子。
一旁守著孩子,好不容易睡著的何婉芝,先是聞到股濃烈的酒味,迷迷糊糊間被他的動作驚醒。
“潘家材,你幹嘛?”
她壓低聲音質問他的同時迅速起身,按住了他手上的動作。
“放…放開!他們欺負我,你也想欺負我是不是……”
似是顧忌著孩子,他掙扎的幅度很輕,就連訴說著自己委屈的聲音也壓得很低。
何婉芝生怕他發起酒瘋,沒輕沒重地影響孩子,趕緊鬆開他手,半推半哄地扶著他往病房外面走。
“好好,我不動你,有什麼話咱們去外面說好嗎?洋洋剛睡著,咱可不能吵醒了她……”
潘家材像個孩子委屈地一把抱住她,恨不得整個人貼她身上。
“好…不吵、咱不吵洋洋……”潘家材靠在她懷裡,乖巧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小貓。
認識十餘載,何婉芝還鮮少見過他這副乖巧且脆弱的模樣,一時間竟還有些意外,她也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,所以一時間努力控制住了那股欲推開他的動作。
病房外的長椅上,潘家材嗚咽地哭著向她訴說著,自己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和委屈。
何婉芝這才知道,原來潘家材今晚喝得這樣醉醺醺,是因為他回不去工廠……失業了!
失業這事倒好理解,關鍵是他那渣老闆的操作,實在是讓人不齒和震驚。
即使潘家材的確曠工了近一週的時間,可當時事出有因,工廠卻不願意給他批假,這事說起來,工廠並不佔理。
現在廠裡還因為知道孩子病重需要花錢,壓榨潘家材的工資甚至要求他薪資減半,這種跟周扒皮有過之而不無及的行為,別說是潘家材,換任何一個正常人都難以接受。
這也難怪潘家材會想不通,氣得跑去外面買醉。
只是,讓何婉芝無法理解的是,以往潘家材跟著他大姐母親,一起圍剿攻擊她的時候,不是挺能耐的嗎?
怎麼碰上這麼點小事,就搞成眼下這副沒出息的樣子了呢?
越想她便越是無法忍受,潘家材這種窩囊廢的沒出息行為,於是乎,她揚起手“啪啪”往潘家材臉上甩了幾個耳光,試圖將他打醒。
捱打的潘家材,真如她所願的清醒了幾分,他睜著雙無辜的眼睛,捂著臉不解看她。
“看什麼看!我打的就是你,當初在老家醫院,你為你媽,拔孩子引流管這種混賬事都敢做……現在失個業,就搞成這副鬼樣子,要死要活?”
見她提起那些不堪的往事,潘家材瞬間臊得老臉一紅。
“當時我也是一時情急,想逼你認錯,沒打算真拔管……”
事情都過去將近一年了,無論他如何解釋都顯得蒼白無力,但潘家材還是辯解著,想為當初的自己正名。
“打住!我可不管你當時是怎麼想的,畢竟事情你都已經做了,再解釋就沒意思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