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個間距，誤差不能超過一厘米！”
“你們看看你們綁的這是什麼玩意？”
他指著面前一團亂麻一樣的鋼筋網，氣得臉都紅了。
“這能叫鋼筋網嗎？這是漁網咖！”
秦朝的工匠們面面相覷，不敢吭聲。
他們從來沒見過這種奇怪的“鐵條”，更不知道什麼叫鋼筋混凝土。
在他們的認知裡，建房子就是用木頭和石頭。
現在突然要他們用這些奇形怪狀的東西，簡直是強人所難。
李斯站在不遠處，默默地觀察著這一切。
經過剛才在宮中的驚嚇，他現在看什麼都覺得有深意。
這個王建國，表面上是在教工匠們建房子。
但實際上，他是在傳播一種思想。
一種絕對標準化，絕對精確，絕對服從的思想。
這種思想，和他的法家理念不謀而合。
甚至可以說，比法家理念更加徹底，更加極端。
法家講究的是“法不阿貴”，但還是有一定的靈活性。
而這個王建國的標準，是絕對的，不容任何商量的。
一厘米就是一厘米，多一毫米都不行。
這種絕對的標準，如果能推廣到整個帝國的管理中去。
那大秦的效率，將會提升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。
李斯越想越興奮。
他感覺自己找到了法家思想的終極形態。
不是寫在竹簡上的條文，而是刻在鋼鐵裡的標準。
就在他沉思的時候，王建國的咆哮聲再次響起。
“還有你們這些混蛋！水泥的配比我說了多少遍了！”
“水泥、沙子、石子的比例是1:2:3！”
“不是1:2:4，也不是1:3:3！”
“就是1:2:3！”
“誰要是再給我搞錯，就給我滾蛋！”
一名年輕的工匠怯生生地舉手。
“王總工，為什麼一定要是1:2:3？能不能是1:2:4？”
王建國瞪了他一眼。
“為什麼？因為這是經過無數次實驗得出的最佳配比！”
“1:2:4的強度不夠，1:3:3的成本太高！”
“只有1:2:3，才能在保證強度合格的前提下，達到最佳的價效比！”
“這不是我拍腦袋想出來的，這是科學！”
“懂嗎？科學！”
年輕工匠似懂非懂地點點頭。
他不知道什麼是“科學”，但他知道，這個王總工說的話，一定是對的。
因為他見過那些神奇的機器，見過那些不可思議的材料。
這些“仙師”的能力，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。
既然他們說1:2:3是最好的，那就一定是最好的。
王建國看著工匠們逐漸理解的表情，心中稍微滿意了一些。
這些古代人，雖然知識水平有限，但學習能力還是很強的。
只要耐心教導，他們還是能掌握基本的施工技術的。
至於更復雜的配比，不是他們現在需要掌握的。
就在這時，他看到了角落裡那個被石頭砸傷腳的小胖子。
胡亥正坐在一塊石頭上，抱著自己的腳哭得稀里嘩啦。
“疼死我了！疼死我了！我要回宮！我不要在這裡了！”
王建國走過去，居高臨下地看著他。
“哭什麼哭？男子漢大丈夫，被石頭砸一下就哭成這樣？”
“你看看人家那些工匠，哪個不是傷痕累累的？有誰像你這樣哭的？”
胡亥抬起頭，眼淚汪汪地看著王建國。
“可是我疼啊！”
“疼？”王建國冷笑一聲，“你知道什麼叫疼嗎？”
“我告訴你，真正的疼，是在戰場上被子彈打中，還要繼續戰鬥。”
“是在工地上被鋼筋刺傷手掌，還要繼續幹活。”
“你這點小傷，算什麼？”
胡亥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。
什麼是子彈？什麼是鋼筋？
他完全聽不懂。
但他能感受到王建國話語中的那種堅韌和不屈。
這種精神，是他從來沒有接觸過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