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、漠然，不帶一絲人類的情感。
彷彿高居九天的神明，在俯視著腳下的螻蟻。
淳于越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裡，一個字也吐不出來。
他彷彿看到了一片屍山血海，看到了無數王朝的興衰更替，都倒映在那雙漠然的瞳孔之中。
那是超越了凡人帝王的……神性。
或者說，是磨滅了人性的絕對理性。
嬴政終於開口了。
“朕，昨日夢見天帝。”
此言一出，滿堂死寂。
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，包括一直看戲的李斯。
“天帝問朕，何為國之根本？”
嬴政的目光掃過下方跪著的所有儒臣。
“爾等告訴朕，何為國之根本？”
淳于越渾身一顫，這是陛下在給他機會？他連忙叩首道：
“回陛下，國之根本，在於民心！在於禮法教化！在於君臣之序……”
“錯。”
嬴政打斷了他，聲音不大，卻讓整個大殿的溫度都彷彿降了幾分。
“天帝告朕，國之根本，在於進化。”
“天地不仁，以萬物為芻狗。
天道無情，唯適者生存。
一個種族，一個國家，若不思進取，停滯不前，便是最大的罪孽。
終將被天道所棄，碾為塵埃。”
“朕之大秦，掃六合，並天下，乃順天而行。
如今，天帝降下帝師，賜予我大秦超凡脫俗之機，此乃天眷！
爾等凡夫俗子，肉眼凡胎，竟敢妄議天意，阻撓天道進化之大輪？”
他的聲音一句比一句高，一股無形的威壓從他身上散發開來。
這不是王霸之氣。
這是沾染了葉昊金丹期氣場後，又與自身千古一帝意志相融合，所產生的一種更高層次的“勢”。
“來人！”
嬴政猛地一拍王座扶手。
殿外，兩隊身穿黑色甲冑的衛士，邁著整齊劃一，卻又悄無聲息的步伐走了進來。
群臣駭然發現，這些衛士的腳步輕盈得不像話，每一步都蘊含著一股爆炸性的力量。
他們的眼神銳利，太陽穴高高鼓起，身上氣血之旺盛，隔著幾米遠都能感覺到一股熱浪。
這是第一批修煉了《基礎鍛體訣》的禁衛軍！
“將淳于越，拿下。”嬴政淡淡地命令道。
“陛下！陛下饒命啊！老臣一片忠心，為的是大秦萬世基業啊！”淳于越大驚失色，拼命磕頭。
兩名禁衛軍上前，一人一邊，像拎小雞一樣，將他從地上架了起來。
淳于越拼命掙扎，但在那兩名禁衛軍鐵鉗般的手中，他的一切反抗都顯得那麼可笑。
“忠心？”嬴政冷笑一聲，“你的忠心，是要讓朕的大秦，和那腐朽的周王朝一樣，在禮法的束縛中慢慢爛掉嗎？”
“朕今日，便立下新法。”
他的目光掃過殿上每一個瑟瑟發抖的大臣。
“自今日起，凡阻撓‘全民靈根普查’者，以‘逆天’之罪論處！”
“凡妄議帝師，非議天道者，以‘叛國’之罪論處！”
“凡以上兩罪者，不殺，不剮，不滅族。”
聽到這裡，不少大臣鬆了口氣。
但嬴政接下來的話，讓他們墜入了比死亡更深的恐懼。
“朕，只奪其‘根’。”
“罪臣本人，及其三族之內所有血親，永生永世，剝奪其接受靈根檢測之資格！
貶為‘無根之民’！
其名冊將昭告天下，其後人將世代為奴，為我大秦有根者鋪路築石，直至血脈斷絕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