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,崇德殿。
百官列序,氣氛肅穆得近乎凝滯。
龍椅上的少帝劉辯如坐針氈。
垂簾之後,何太后的身影若隱若現。
百官的目光,卻都有意無意地瞥向那個身著相國朝服,按劍而立的魁梧身影。
董卓,他只是站在那裡,便如同一座山,壓得整個朝堂喘不過氣。
昨日呂布當街斬殺麾下士卒的雷霆手段,已傳遍洛陽。
眾人心中都明白,今日的朝會,絕不平靜。
果然,禮官唱喏之後,尚書周毖手持竹木笏板,快步出列。
“啟奏陛下,太后,相國!”周毖的聲音沉痛而高亢,
“近日洛陽糧價飛漲,鬥米千錢,已遠超常度!”
“城中閭里,已有百姓餓死於道旁!”
“臣以為,此乃國之大患,若不即刻處置,恐生民變!”
他頓了頓,丟擲了早已準備好的方案:
“臣提議,效仿先帝舊事,開捐輸之門,以官爵換糧草!”
“可售地方刺史、太守、都尉、郡丞等職。”
“所得錢糧,盡數用於平抑京中糧價,賑濟災民!”
“為安京畿,司隸之地,不在售賣之列!”
此言一出,朝中頓時議論紛紛。
賣官鬻爵,終非正道,但眼下似乎又無更好的辦法。
就在眾人猶豫之際,一個冰冷而剛直的聲音響起。
“臣,反對!”
新晉太僕王允排眾而出,他先是對著龍椅一拜,隨即目光如劍,直刺董卓。
“城中缺糧,並非天災,而是人禍!”
“相國引西涼大軍入京,兵馬數萬,人吃馬嚼,每日耗糧何止萬石!”
“洛陽府庫,安能支應?”
“臣以為,解此危局,唯有一法——裁撤西涼軍!”
話音剛落,滿殿皆驚!
好你個王允,竟敢當朝直指董相國,要裁他的兵!
董卓面色不變,甚至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。
不等他發話,城門校尉伍瓊已然出列,厲聲反駁:
“王太僕此言差矣!”
“如今大漢四境,烽煙未平!”
“河東白波作亂,豫州黃巾再起,涼州羌人蠢蠢欲動!”
“西涼將士,乃國之干城!”
“若此時裁軍,無異於自毀長城!”
“屆時天下板蕩,江山危矣!”
“誰能擔此重責?”
“伍校尉所言,危言聳聽!”這次站出來的,是位列三公的司徒黃琬。
他捋著鬍鬚,一臉傲然地看著周毖:
“老夫去年方卸任豫州牧,境內盜賊早已平定,何來黃巾再起之說?”
“分明是爾等欲行賣官之事,故作驚人之語!”
他這一開口,便將矛頭指向了周毖,也否定了伍瓊的說法。
然而,他話音剛落,議郎何顒便猛地踏出一步,手中笏板高舉,聲色俱厲地彈劾道:
“臣,彈劾司徒黃琬!”
“其在豫州任上,勾結黃巾,虛報軍情,甚至殺良冒功!”
“豫州之亂,非但未平,反因其姑息養奸,愈演愈烈!”
“請陛下明察!”
“你...你血口噴人!”黃琬氣得渾身發抖,指著何顒說不出話來。
......
一直沉默的董卓,此時終於緩緩開口。
“陛下,何議郎所言,並非空穴來風。”
他那洪亮而充滿壓迫感的聲音,瞬間蓋過了所有雜音。
他環視一週,沉聲道:
“據本相軍報,豫州汝南郡內,確有多股黃巾賊死灰復燃。”
“其首領劉闢、何儀、黃邵、何曼等人,聚眾各數萬,已成心腹之患!”
此言一出,再無人敢質疑。
因為董卓,執掌著天下兵馬與軍情。
龍椅上的少帝劉辯,早已面色發白,驚疑不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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