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排排工具架上,錛、鑿、鋸、刨……各式工具,一應俱全,寒光閃爍。
幾張巨大的圖紙,懸掛在牆壁上,上面繪製的木作結構,精巧絕倫,令人歎為觀止。
許元看到一些造型奇特的木頭,心中好奇,正欲上前仔細觀察。
“別亂動!”
李瑞眼疾手快,一把拉住了他。
壓低聲音提醒道:“這些都是考核用的材料,價值連城,萬一弄壞了,咱們可賠不起!”
許元這才收回了手,心中暗自咋舌。
廣場中央,一座高大的建築,巍峨聳立,氣勢非凡。
正門上方,懸掛著一塊巨大的匾額,上書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——將作坊!
這裡,便是將作坊考核的報名處。
三人來到報名處,呈上令牌準備登記。
負責登記的官員,身穿一襲青色官袍,留著八字鬍,眼神中透著精明。
他抬眼掃了瑞木堂的牌子一眼。
目光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視。
“瑞木堂?”
“你們也配來參加將作坊考核?”
官員的聲音,帶著一絲淡淡的審視,同時透著一股子居高臨下的味道。
“這位大人,我們是接到了將作坊的邀請,特來參加考核。”李瑞連忙拱手,賠著笑臉說道,姿態放得很低。
“邀請?”
“別把走後門說的這麼好聽,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作坊而已,還真以為能得到將作坊的邀請?”
官員的嘴角微微一撇,完全不信。
在他看來,只不過是透過金錢關係獲得了考核名額。
這種事早就司空見慣了。
“既然來了,就先登記吧。”官員的話鋒一轉,語氣中帶著一絲施捨的意味,“能不能透過考核,就看你們自己的本事了。”
許元在一旁,冷眼旁觀。
這官員的態度,讓他非常不舒服。
字裡行間透露著一股子傲慢與偏見。
不過,他並沒有放在心上。
實力才是最好的證明!
就在這時,人群中忽然傳來一陣騷動。
“快看,王公子來了!”
“是王瀾!青州王家的那位天才!”
“聽說他一個月前,做出了一對通靈木作,陰陽龍鳳扇,當真了不得!”
……
眾人的目光,齊刷刷地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。
只見一個年輕人,在一群人的簇擁下,緩緩走來。
那年輕人,約莫二十五六歲,身穿一襲月白色錦袍,腰間懸掛著一塊晶瑩剔透的玉佩,頭戴紫金冠,氣度雍容。
面容俊朗,劍眉星目,鼻樑挺直。
舉手投足間,自有一股世家子弟的貴氣。
王瀾面沉似水,眸光平靜。
彷彿一汪深潭,深不見底。
與周圍那些工匠的激動和興奮不同。
他的神情,顯得頗為平靜,甚至帶著一絲淡淡的疏離。
他並沒有像其他人想象中那樣,高談闊論,炫耀自己的成就。
而是沉默地走著。
彷彿對周圍的一切都漠不關心。
但越是如此,越是讓周圍的工匠們,對他敬畏有加。
那是一種,高高在上的姿態。
一種不屑與凡人為伍的孤傲。
一些工匠,試圖上前搭話,卻又不敢過於靠近。
只是遠遠地跟在後面,小聲議論著。
“不愧是王家的公子,這份氣度,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。”
“那是自然,人家可是做出過通靈木作的天才!”
“也不知道,這次考核,他會拿出什麼樣的作品來,真是讓人期待啊!”
王瀾的出現,如同一顆巨石,投入了平靜的湖面,激起千層浪花。
許元望著王瀾的背影。
眼神微微眯起,滿是好奇。
王瀾徑直走向報名處。
登記官員楊興見到王瀾,瞬間換上了一副諂媚的笑容,點頭哈腰地迎了上去,那模樣,像極了一條搖尾乞憐的哈巴狗。
“哎呦,王公子,您可算來了!快,快,快請上座!”
楊興的聲音,比吃了蜜還甜,與剛才對待許元三人的冷漠態度,簡直是天壤之別,讓人不得不感嘆,這世道,還真是看人下菜碟。
“嗯,楊大人,客氣了。”
王瀾淡淡地應了一聲,語氣雖然平淡,卻透著一股子與生俱來的優越感,彷彿他生來就高人一等。
兩人虛情假意地寒暄了幾句。
王瀾的目光,忽然漫不經心地掃過許元三人,嘴角微微上揚,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。
“楊大人,我說,你們清河郡將作坊,這考核的標準,是不是有點太隨意了?”
王瀾的聲音,不高不低,卻清晰地傳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,像是一根根尖銳的鋼針,狠狠地紮在眾人的心上。
“什麼阿貓阿狗的,都能來湊熱鬧了?”
話語中,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和嘲諷。
他並沒有指名道姓,但在場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,他說的,就是許元三人。
這是一種赤裸裸的蔑視,一種上位者對下位者的無情碾壓。
周圍瞬間安靜了下來,落針可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