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……我再不濟,也是您的兒子,是天鬥帝國的皇子!他玉天恆再天才,也只是個臣子!他今天敢打我,明天就敢藐視整個皇室!”
“他分明就是不把我們皇室放在眼裡!父皇您是沒看到,如今在天鬥皇家學院裡,那些宗門弟子,一個個都以他玉天恆,以那些七大宗門的人為首!他們對玉天恆,比對我這個皇子還要尊敬!“
“這天鬥帝國,究竟是姓雪,還是姓他藍電霸王龍?!”
這句誅心之言,如同一記重錘,狠狠地敲在了雪夜大帝的心上。
他的怒火,瞬間凝固了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種源自帝王本能的警惕與猜疑。他可以容忍兒子不成器,卻絕不能容忍皇權受到任何一絲一毫的挑釁。
雪崩的話,雖然是氣話,卻也觸及到了一個極為敏感的問題——宗門勢力過大,隱隱有尾大不掉之勢。
雪夜大帝的臉色變得無比凝重,他銳利的目光掃過殿內的每一個角落,聲音陡然轉冷,充滿了不容抗拒的威嚴:
“你們,全都給朕退下!沒有朕的命令,任何人不得靠近寢殿半步!”
他這話,不僅是對殿內侍奉的宮人所說,更是對那些隱藏在暗中,負責保護他安全的皇室暗衛所說。
侍立在旁的宮人們噤若寒蟬,連忙躬身告退,幾名隱藏在暗處的魂師也悄然收斂氣息,遠遠退開。
很快,偌大的寢殿之內,便只剩下了雪夜與劉備父子二人。
就在雪夜大帝準備關起門來,好好“教導”一下這個口無遮攔的兒子時,異變陡生!
只見剛才還滿臉羞憤、如同被激怒的公雞一般的劉備,臉上的所有表情,在殿門關上的那一剎那盡數褪去。
那份不忿、畏懼、委屈、怨毒……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種與他年齡、與他身份、與他此刻的慘狀完全不符的,深沉的悲愴與決絕。
他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,猛地後退兩步,然後雙膝一軟,對著雪夜大帝,行了一個無比標準、無比沉重的跪拜大禮,整個上身完全僕伏在地。
“兒臣雪崩,懇請父皇……救兒臣一命!救我天鬥皇室一命!救這天下萬千百姓一命!”
他的聲音不再是之前的懦弱與尖利,而是變得沙啞、沉痛,充滿了無盡的悲涼。
這突如其來的一幕,讓雪夜大帝徹底驚呆了。
他愣在原地,大腦一片空白。他看著跪伏在地上,與方才判若兩人的兒子,眼中充滿了震驚與迷茫。
這……這還是他那個不成器的兒子雪崩嗎?
“你……你這是在做什麼?”
雪夜大帝回過神來,厲聲質問道,“裝神弄鬼!你自己惹是生非,被玉天恆打了,現在又想用這種苦肉計來博取朕的同情嗎?你這點伎倆,朕早就看穿了!還扯上皇室,扯上天下百姓,你以為朕會信你?!”
劉備緩緩抬起頭,那張腫脹得不成樣子的臉上,兩行清淚無聲地滑落,混合著血汙,顯得格外觸目驚心。
他的眼神,不再是懦弱的躲閃,而是一種超乎尋常的堅定與坦然。
“父皇,您以為兒臣今夜,真的是在挑釁玉天恆嗎?”
他語氣沉重地說道:“兒臣是故意的。兒臣故意去招惹他,故意激怒他,故意讓他當眾將兒臣打成這副模樣。兒臣所做的一切,只有一個目的——就是為了創造一個能像現在這樣,與父皇您單獨相處,屏退所有人的機會!”
“因為,兒臣有一個足以顛覆整個天鬥帝國,甚至整個大陸的驚天秘密,要向您彙報!這個秘密,絕不能讓除了您我之外的第三個人知道!”
看著兒子那張陌生的臉,聽著他那沉穩而決絕的話語,雪夜大帝心中的震驚無以復加。
他第一次發現,自己似乎從來沒有真正瞭解過這個從小看到大的幼子。
他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,神色也變得前所未有的嚴肅。
“好。朕,就給你一個機會。”
他緩緩坐到龍榻之上,居高臨下地看著劉備,“說吧,到底發生了什麼事,讓你不惜用這種方式來見朕?”
劉備再次重重地叩首,淚水潸然而下,聲音中帶著無盡的委屈與痛苦。
“父皇,您可知,這些年來,兒臣為何自甘墮落,為何要偽裝成一個不學無術、惹是生非的紈絝子弟嗎?”
“因為兒臣怕啊!兒臣不想死!兒臣不想……不想重蹈大哥和三哥的覆轍,不明不白地死去!”
“大哥”、“三哥”這兩個詞,像兩把淬毒的尖刀,狠狠地刺入了雪夜大帝的心臟!
他的長子,天賦異稟,卻在一次外出獵取魂環時,離奇地遇到了千年不遇的魂獸暴動,被撕成了碎片。
他的三子,活潑可愛,卻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,在守衛森嚴的御花園裡,“失足”落水而亡。
喪子之痛,是這位帝王心中永遠無法癒合的傷疤。
他一直懷疑兩個兒子的死並非意外,而是人為,卻苦於沒有任何證據,只能將這份痛苦與猜疑深深埋在心底。
而今天,這份被他塵封已久的傷疤,被雪崩血淋淋地揭開了!
“你……你說什麼?”
雪夜大帝的身體猛地前傾,一把抓住劉備的衣領,將他提了起來。他的雙眼赤紅,呼吸急促,帝王的威嚴在這一刻蕩然無存,只剩下一個痛失愛子的父親的瘋狂。
“你這話是什麼意思?你大哥三哥的死……你都知道些什麼?說!給朕說清楚!”
面對父親的失態,劉備的眼中卻閃過一絲悲憫。他迎著雪夜大帝那要吃人的目光,用一種無比清晰,也無比殘酷的語氣,說出了那個讓人意想不到的名字。
“兒臣知道。兒臣知道是誰殺了大哥和二哥。”
“兇手,遠在天邊,近在眼前。”
“他就是……我們天鬥帝國現在的儲君,當朝太子,兒臣的好二哥——”
“雪!清!河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