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知夏站在偌大的宴會廳中央,周圍竊竊私語聲,像根針似的穿透耳膜。
今天是她和未婚夫的訂婚宴。
她本應該是今晚的女主角,卻成了上流圈層的笑話。
“養女竟然喜歡自己的哥哥,恬不知恥,我們季家怎麼就養了你這頭白眼狼!”儒雅的中年男子,指著她的手指顫抖不止。
季父在外向來是好脾氣,被服務員潑了一身的油汙,都只是微微一笑。
可今天卻當眾失態。
池知夏咬著下唇,看向站在一旁的男人。
男人一身白色西裝,拇指大的藍寶石鑲嵌在領帶上,看向她時,眼底蘊含了一層濃霧。
她睫毛微微煽動,將視線收回。
她有一個秘密,暗戀養父母的兒子,她的哥哥季臨川。
雖沒有血緣關係,可在上流圈層裡,是家族不能存在的汙點。
所以她剋制自己,只敢在日記本中寫下自己的暗戀。
本以為她能將這份暗戀隱藏一輩子,可那本屬於少女心事的日記本被發現時,身上的遮羞布被當眾暴力扯開。
站在季臨川身後的女人上前一步,挽著季臨川的胳膊。
“我一直以為妹妹和臨川哥單純的兄妹感情好,沒想到妹妹竟然覬覦哥哥,還在日記本里寫這麼……”她說了一半,又咽了回去,像是難以啟齒。
這時,染著一頭綠毛的青年站了出來,手上拿著一本粉色的小本子。
“呵!你不好意思說,我替你說!”
他隨手翻開一頁,咬著後槽牙逐字逐句地念道:“三月十二日,大雪。今天好奇怪,春天下雪,但看他坐在雪下,竟比雪景還要好看。”
又翻開一頁。
“十二月一日,晴。他今天洗澡忘記關門了,他的屁股好翹哦,要是能摸一把就好了。”
此話一出,引起鬨然大笑。
季父的臉色更加難看,季家維持百年好名聲,都被她給毀了!
早知如此,當初就不該收養她。
“季家的臉都被你給丟盡了!”
眼淚在她的眼眶總打轉,季父對她失望了,她不在乎。
她猛地抬起頭,看向季臨川。
他緊抿著唇,眼底的濃霧更加濃郁,“你不該對我抱有心思,我的未來妻子,只能是與我門當戶對,舉止得體的千金大小姐。”
身旁的女人微微勾起唇,臉上浮現兩團緋紅。
季家需要的是能輔助季家的兒媳,而不是讓季家蒙羞的女人。
這位小姐是金家大小姐,出身書香世家。
大哥說的這句話,與當眾表白並無區別。
池知夏微微勾起唇角,但很快又耷拉下來,落在別人眼中,便是傷透了心,一會哭一會笑。
“你他媽的還敢看,老子還在這呢!”綠毛青年氣急敗壞地站在她身前,擋住她的視線。
這人就是她的未婚夫,此刻他的臉色如同頭髮一般綠。
他還不解氣,將粉色日記本狠狠砸在地上,一頁日記被撕開,散落在季臨川的腳下。
她攥緊雙手,指甲陷進掌心都毫無所覺。
她不希望季臨川撿起來,那頁紙字數最多,上面寫的不再是少女心事,而是關於某個男人的小黃文。
可越是不希望什麼,就越會發生,他緩緩彎下了腰。
季臨川的脊背總是挺得筆直,就算是彎下腰,脊背也不曾彎下。
骨節分明的手指,將那頁紙夾起。
當看清上面的字時,手指僵住。
忽地,她感覺胸腔堵塞,快要呼吸不上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