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墟的風,帶著亙古不變的荒涼與血腥氣,吹進殘老村低矮的籬笆牆。
夕陽的金輝斜斜灑在院裡,卻驅不散此地瀰漫的暮氣與深藏的詭異。
“司老婆子,你又從哪個墳頭刨回個半死不活的?”屠夫正用一塊磨刀石蹭著他那把鏽跡斑斑、煞氣內蘊的殺豬刀,刀刃刮擦石頭的聲音刺耳難聽。
他抬眼瞥了下院子地上赤裸的小子,滿臉橫肉抖了抖,“這小子有什麼特別的嗎?”
司婆婆瞄了一眼,笑了一聲:“特別?特別長算不算特別。”
“?????”殘老村眾人頓時無語了。
“司老太婆,這是往哪看呢?為老不尊啊!”馬爺也是聽樂了調侃道。
“指不定就是司婆看上了這一點,才帶回來的。”瘸子在一旁也是笑出了聲。
司婆婆佝僂著腰,觀察著,聞言頭也不抬,沒好氣地啐了一口:“呸!你當老孃還年輕呢?村口三十里外雷暴坑裡撿的!那麼大的動靜你沒聽見?九道紫梭梭的雷柱子往下劈,方圓十里的蝕骨豺都給嚇尿了!這小子硬是沒化成灰,心口還燙得像燒紅的烙鐵,你說邪門不邪門?”
戴著青銅面具的藥師無聲地靠近,蹲下身。
他伸出兩根枯瘦如柴、指甲發黑的手指,輕輕搭在少年的腕脈上。
只一觸,他猛地縮手,彷彿被無形的火焰燙到,青銅面具後的眼睛似乎在閃光:“有古怪!骨相烈得很!像燒紅的精金在髓裡滾!”
瞎子倚著他的竹杖,側著頭,似乎在傾聽什麼微不可查的聲音:“確實特別。這股子內蘊的勢…霸道,不馴,扎得慌。從沒見過這麼硬的根基。”
他頓了頓,竹杖無聲地往前點了點。
“嗯…司婆說的對,下面那處也太長了一些。”
“老不正經的!”司婆婆抄起搗藥杵就朝瞎子砸去,被他輕巧地側頭躲過。
“我說的是他的脊樑骨長!瞎子你耳朵也聾了不成?比常人多了一截半,還硬得硌手!”
眾人一時無語。
瘸子拄著精鐵柺杖,咚咚地挪過來,他的眼睛眯成一條縫,仔細打量著少年軀體上那些深淺不一的裂紋。
透過幾處稍大的裂口,能看到裡面並非燒焦的血肉,而是一種溫潤的、內蘊神華的玉質光澤,彷彿骨骼自身在發光,上面還有極其模糊、玄奧難言的暗色紋路在緩緩流轉。
“嘶……”瘸子倒抽一口冷氣,柺杖重重一頓。
“這……這骨頭……”
“骨頭怎麼了?”一個蒼老、平靜,卻彷彿帶著萬載歲月沉澱的聲音從最陰暗的屋角傳來。
不知何時,村長已經坐在了那裡,整個人如同一截枯敗的古木,氣息幾乎與陰影融為一體。
他殘破的袖袍微微一動。
一股無形的壓力瞬間籠罩了小小的院落。
風聲、蟲鳴、甚至連夕陽移動的光影都彷彿凝固了一瞬。
村長雙眸凝聚過去。
嗤!
一縷極其細微的、帶著玉質光澤的金芒從林楓眉心處被強行激發出來,雖然微弱,卻蘊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古老、尊貴與……不容褻瀆的霸道意志!
這股意志一閃即逝,卻讓在場的幾位老怪物心頭齊齊一震!
“不是凡骨……非妖、非魔、非神……倒像是……”村長罕見地沉默了片刻,似乎在搜尋記憶中遙遠的片段,最終緩緩搖頭,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。
“大墟傳說中,某種先天神魔的根骨遺蛻?活了這麼久,頭回見到這等邪門又霸道的東西長在人身上。”
少年的手指,極其輕微地抽搐了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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