喬雪君聽他的安排，學著他的樣子，往座位下滑，在車裡面蹲下來。
這種警車應該是專門用於作戰的，內部空間很大，蹲下來也很輕鬆。這樣一躲著，外面的人透過玻璃也看不見他們。
蹲下來後，喬雪君小聲問：“你們知道有人要襲擊公安局，已經提前埋伏了？”
趙閒：“對。你來這裡做什麼？”
喬雪君：“我來報警的。”
趙閒：“不是有手臺？直接無線電連線，出來亂跑，很危險。”
喬雪君看著手上依舊在閃著光的搖搖機，這個外表確實和對講機一模一樣，也就是趙閒說的手臺。
“我剛剛在路上撿的。”
趙閒沒有深究她到底是不是撿的，他眼睛緊盯著那外面的巷道，手上的手槍一直握持著，動作沒變過：“想報什麼警？”
“反叛軍，就是那個輝煌軍隊，他們在小開鎮的三村，到了村邊的一座山上駐紮。還想要搶東西，廣播裡說可以來報警，我就來了。”
趙閒：“我的人已經過去了。”
已經過去了？這麼快？
喬雪君訝異：“什麼時候的事？”
趙閒：“跟著他們屁股後頭過去的，釣魚。”
喬雪君：“……”
那她擔心受怕地來這一趟，不就是白跑一趟了。早知道就不來了。
趙閒說著，囑咐道：“一會兒關好車門別亂動，別下車，打起來我顧不了你，子彈可不長眼。”
喬雪君也在腦海中的監控畫面中觀察著巷道中的軍隊。
月光很亮，但是巷道狹窄擋住了光，看不太清晰。但透過他們的那個姿勢，也能看到他們都端著槍，似乎下一秒就要衝出來了。
這車子真的防彈嗎？
萬一有人衝著這輛車開槍，會不會射中車裡面的她？呆在車裡面安全，還是出去找個房子躲起來更安全？
明明是喬雪君自己選的進警車，但面對這樣的情景，又忍不住多想。
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，兩邊都端著槍，等著對方冒頭給予致命一擊。一會兒打起來會是什麼樣？如果有人在戰鬥中朝著這輛車掃射，她躲到椅子底下能不能行？如果有人打碎玻璃要上車，她應該怎樣應對，拿著瑞士軍刀守著車窗，如果有人過來就直接給一刀，可不可行……
“想要槍嗎？”
就在喬雪君忍不住想，在規劃可能遇到的各種情況和對應的措施時，趙閒冷不丁地問了一句。
喬雪君都懷疑自己聽錯了：“你說什麼？”
趙閒笑了聲，又輕描淡寫地重複：“想要槍嗎？”
彷彿在問：“想要煙嗎？想要就給你一支。”那種感覺。
喬雪君誠實：“想。”
但喬雪君一點都不相信趙閒會給她一把槍，那可是槍。這個時期，別說是槍了，就是一塊麵包，都不不會輕易給別人的。就算在反叛軍裡，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分到一把槍的。
可趙閒為什麼要這麼問？
喬雪君還沒深想，忽然一樣東西就從旁邊被拋過來，落進了她的懷裡。
喬雪君伸手接住。
看清後她整個人都怔住了，真的是一把手槍！黑色的，沉甸甸的，像一塊鐵疙瘩。
非常壓手。
真的嗎？是槍嗎？
喬雪君握住了手槍的槍柄，金屬質感，觸手冰涼。手槍短小精悍，結構看上去簡單，但很重，存在感很強——怎麼看都不會是假的。
趙閒又問：“會用嗎？”
喬雪君心臟怦怦跳，被趙閒這一手鎮住了。
反映了一會兒，才搖頭回復：“不，不會。”
趙閒：“過來，看我。”
她忍不住繞過了駕駛座的椅背，朝著趙閒的身邊蹭：“我過來了。”
趙閒握持著手槍，不知道在槍身哪裡拍了一下，彈匣從手柄中脫落下來，趙閒順勢接住，確認彈匣中的子彈：“你手上的格洛克手槍，雙排彈匣，一共子彈17枚。”
他說著，又把彈匣重新按進了槍柄中，發出咔噠一聲脆響。
接著一隻手握著槍柄，另一隻手握住槍管套筒，往後拉。又是咔嚓一聲。
“上膛。”
緊接著，他雙手握住槍柄，對準前方。
“瞄準。”
他手指扣住了扳機，做出微微內壓的動作：“扣動扳機。”
旁邊的喬雪君看得目不轉睛。
趙閒的動作利落漂亮，把開槍這回事兒都顯得顯得簡單了。
趙閒的眼睛始終看著外面，沒有看喬雪君：“你只需要記得上膛和扣動扳機。別的先不用管。”
喬雪君記得了，點點頭：“好。”
但她心裡依舊納悶，怎麼趙閒就這麼相信她嗎？趙閒知道她姓誰名誰什麼身份嗎？為什麼會直接給她槍，難道不怕自己拿著槍對付他？或者是拿著槍幹壞事？
趙閒：“小心用，有人過來就開槍，槍口不要對著自己。別下車，等我回來。”
趙閒說完，沒等喬雪君回答，手上拿起了對講機，操作了一下，跳出了和喬雪君的連線，對著對講機道：“全組都有，確認就位。收到回覆。”
“山鷹收到。已就位。彙報完畢。”
“獵豹收到。已就位。彙報完畢。”
“……”
趙閒的對講機中緊急傳來其他人的彙報聲，每個人說話都清晰利落，十分整齊，可見訓練有素。
趙閒有條不紊：“山鷹從雲小巷南方後側包抄，獵豹二樓高處狙擊，猴子注意正面壓制……其餘人重度隊形，注意我的位置，行動。全體確認作戰指令。”
對講機中再次傳來了別的戰士精短的回覆。
趙閒推開車門衝下車。
“嘭！”
槍聲在耳邊炸起是一種非常震撼的感覺，耳膜彷彿在雷聲中被擊打，短暫失聰。
一聲之後，接二連三的槍聲炸開，就像是附近有一百家新店開業的鞭炮聲，子彈和手雷帶起的亮光像是鞭炮的火花，將車窗外都染得一瞬間像是白晝一般。
喬雪君的耳朵短暫失聰，耳邊嗡嗡直響什麼都聽不見，她連忙抬手捂住了耳朵。
外面戰爭忽然爆發，喬雪君聞到了空氣中瞬間爆開的濃重硝煙火藥味，還有瀰漫開的濃烈血腥味。
“滋啦！”
“嘭！”
烏煙瘴氣，時不時有流彈擊中警車的車身，發出砰砰的金屬碰撞擠壓的尖銳摩擦聲。
同時子彈從空氣中飛過，帶起一陣陣銳利的空氣爆破聲。
喬雪君躲在車子裡面，藏在車門下面。
這輛車就像想象中一樣堅實。
喬雪君看著車門被打變形，被子彈推著朝著裡面凹進來，鐵皮扭曲，但始終沒有子彈射開哪怕一個口子。
外面打得非常激烈，喬雪君還聽到了尖叫聲和哀嚎聲。
血腥味越來越重，空氣中的氣息也越來越臭，燻得人心頭髮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