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天一大早,沈茵茵就拿著填好的預審表,去了中醫館。
“師傅,我填好了。”她將表格雙手遞上,聲音比平時輕了幾分。
許大夫拿過預審表,逐行檢查,突然眉頭一皺。
“這裡,'家庭成員情況'怎麼沒寫?”
沈茵茵愣了愣,耳根莫名有些發熱,“我……”
“糊塗!”許大夫用鋼筆桿輕敲桌面,“你現在是軍屬,這一欄必須寫清楚。霍梟是現役軍官,這對你的政審有幫助。”
她連忙補上,鋼筆尖在紙上洇開一小片藍墨。
許大夫這才滿意地點頭,將表格放進抽屜。
“這次擴招全省就五個名額,小沈,你可得好好考啊。”
“我會的,師傅。”
沈茵茵鄭重其事地回答,就算許大夫不說,她肯定也會好好考的。
畢竟是那麼寶貴的一次機會。
“對了,”許大夫突然壓低聲音,“你一個人去省城?”
“霍大哥說,他正好有婚假,他陪我去。”
許大夫眼中閃過促狹的笑意,“有人照應就好。省城不比咱們這兒,你第一次出遠門,有小霍在我也放心。“
回家路上,沈茵茵滿腦子都是考試的事,連霍梟走到跟前都沒察覺。
青石板路上,兩人的腳步聲重疊在一起,她卻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。
“茵茵,想什麼呢?這麼入神。”
低沉的嗓音突然在耳邊響起,驚得她渾身一顫,差點跳起來。
抬頭就看見霍梟站在面前,軍綠色襯衫被汗水浸透了一片,緊貼在結實的胸膛上。
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順著他的肩膀線條滑下去,又慌忙移開,臉上騰起一陣熱意。
“沒、沒什麼,霍大哥,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?”
霍梟伸手接過她手裡的布包,粗糙的指節擦過她細嫩的手背,兩人同時像被燙到似的縮了縮手。
“今天買車票的人不多,沒怎麼排隊,我買了週三早上七點的票。”
沈茵茵悄悄把手背在身後蹭了蹭,那觸電般的感覺卻揮之不去。
“霍大哥,其實你不用特意陪我去,我自己能行……”
“不行。”霍梟斬釘截鐵地打斷她,隨即意識到語氣太硬,又放緩聲音,“省城情況複雜,你一個人我不放心。”
……
週三清晨,天還沒大亮,沈茵茵就輕手輕腳地起床收拾。
“芳芳,沈姐姐和你哥要出門幾天。”
她做完早餐,就去了陳老太那邊,來到了霍芳的臥室。
蹲在床前,輕輕撫摸霍芳的頭髮,“這段時間,你就幫沈姐姐照顧乾媽,好不好?”
芳芳揉著眼睛坐起來,先點了點頭,然後突然就撲進了沈茵茵懷裡。
“沈姐姐,你會不會像媽媽一樣,走了就不回來了?”
媽媽離開那天早上,也是這樣蹲在她床前,說要和爸爸離開幾天。
但是那之後,他們就再也沒回來了。
沈茵茵心頭一酸,正不知如何回答,門口就響起了霍梟的聲音。
“芳芳,不許胡說。你沈姐姐是去考試,考完就回來。”
霍芳聽到哥哥的話,這才鬆開手,但卻還是眼巴巴地看著沈茵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