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需要一份工作。
不。
她需要這份工作提供的微薄薪水。
她們都需要這份每週10蘇勒的薪水。
她們最終都死於鉛中毒。
但看著這些女工那一段段絕望到麻木的記憶,更準確地說,她們是死於……貧窮。
這是隊長已經分配給克萊恩的入隊任務,這是不用我插手的簡單事件……這樣的念頭無法遏制克蕾雅此刻想要說些什麼的心情。
她儘量面無表情地,向德維爾問道:“爵士,你是否知道你的工廠中那些死於鉛中毒的女工?”
拄著手杖的德維爾精神愈發的不好,頭疼讓他不自覺地偏著頭,拉長著脖頸,能看到脖頸上的青色血管,他低低地說:“以前我不懂,後來我知道了……”
管家卡倫建議德維爾該休息了。
德維爾微微擺手,低沉嗓音裡壓抑著迷茫:
“所以我將她們的週薪從不足8蘇勒提升到了10蘇勒乃至更多。”
“我規定了有症狀的女工必須勸離工廠。”
“我讓慈善基金設立了針對鉛中毒女工的專項援助。”
“我想增設防塵裝置,但那高昂的成本,讓很多人都‘勸’我不要這麼做。”
“我想推動完善相關的法律,但有更多的人說我是在毀滅一個行業,是在瓦解王國的製造業。”
“很多很多人都在說,在拜朗東海岸,我們的王國軍隊已經慘敗在弗薩克帝國手中。我們不能在行業競爭中再敗給他國了……想要獲勝,需要更加低廉的成本,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。”
“我……我無法做到更多了。”
德維爾在囈語深重昏昏睡去。
管家卡倫飽含歉意地送克蕾雅等人走出了房屋,送她們上了馬車。
“送我到公共站牌吧,我今天還有些工作需要處理。”馬車中克蕾雅忽然說道。
因為有雪倫在場,傑西卡沒有詢問也沒有阻攔,讓漢爾驅車趕往最近的站牌。
與傑西卡與雪倫揮手告別,看著屬於梅阿查的族徽消失在視野中,克蕾雅等候著前往佐特蘭街的公共馬車。
在等待的過程中,離她不遠的座位上,戴著荷葉帽的年輕女孩恩愛依偎在戴著圓形眼鏡的黑髮男子身旁。
那梳理得頗有成功人士模樣的男子向他的女友許諾著:“梅高歐絲,等我們的投資得到回報,我們會有幸福而富足的生活。”
公共馬車逐漸靠近,克蕾雅上了車,而那對情侶等待的似乎是其他方向的馬車。
不同的人生交錯而過。
回到黑荊棘安保公司,鄧恩守在辦公室。
“雪倫夫人的調查有眉目了?”見到以調查雪倫為理由兩天沒有在小隊露面的克蕾雅,鄧恩開口問道。
克蕾雅嘆氣:“沒有,還無法確認雪倫是不是非凡者。只是今天恰巧見到了克萊恩的任務物件,那位被未知騷擾折磨的爵士。”
克蕾雅將情況大致地講述:“……是還沒表現出危險的怨念,用來當做克萊恩第一次個人行動是很合適的。”
鄧恩聽了後,卻皺了皺眉:“保險起見,你應該直接將那尚未成長的怨念處理掉,我們可以給克萊恩安排其他的單人任務。”
克蕾雅張了張口,隨後說出的理由有些任性:“我當時有些累,不太想動手。而且當時還有雪倫在場……”
藉口想找是總能找到合理的。
鄧恩嘆氣道:“你去把倫納德叫來,我讓他跑一趟……嗯,你要不要請個假,休息下?”
“不了,既然倫納德要出任務,那我就留下值守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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